无爱之欢(第二卷)
第二卷第一章春色旖旎1
办公室里冷气充足,人来人往,庸庸碌碌。
天气一如既往的闷热,让人心情烦躁,阳光打在玻璃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向晚坐在办公桌前,早就已经汗流浃背了,每每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她都要
在心里诅咒几次。
就好像小时候,学校组织去电影院看电影,明明是枯燥无味的剧情,看的人
昏昏欲睡,可是每次看完,老师都会布置一篇作业,让你写读后感。这一点是向
晚从小就厌恶的,她很想写,没感想。
不是她不爱国,只是那时候年幼,还是看卡通片的阶段,战争电影,自然是
没兴趣。有一次她没交作业,老师就很不厚道的打电话来,恰好是她常年不在的
父亲接的,得知了这件事,大发雷霆,硬是逼着她将同一部电影看了二十遍,然
后让她去写读后感。她厌烦急了,在家里打闹了一场。后来还是林幕夕帮她写了
读后感,洋洋洒洒的六百多字。
所以这会儿,向晚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人要是倒霉,你喝多少福水都没用,
这大夏天的,最难受的就是感冒,她许是空调吹多了,这会儿喷嚏连连,身上一
会儿热一会儿冷的,有时候居然还冷得打颤,身上一层的鸡皮疙瘩,你说这日子
怎么过?
她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手上翻资料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哗啦哗啦的,跟
要撕纸一样。
随手又抽了几张面纸,捂着鼻子,鼻涕总是不听话的要出来瞧瞧。
她这边奋战着,宁知然那边也不好过,焦虑不安的。倒不是因为天气,是因
为他承认上次自己武断了一点,出了向晚家的大门,他就开始后悔了,可是尊严
两个字就鬼使神差的支配了他,所以事隔这么多天,宁知然也没有找过向晚。这
几天,简直就是在煎熬。
去见她吧,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么熬着不见吧,心里就像长了草,就觉
得哪里不对,看什么都不顺眼。宁妈妈,那天来公司看儿子,名义上是送补品,,
实际上是来打探情报的,她想抱孙子,已经想的魔障了。
可是一见儿子这憔悴的样子,就于心不忍了,直直的追问,儿子你更年期了?
烦躁成这个样子啊?
这话让宁知然哭笑不得,更年期,真是亏她说得出来。
不过他现在还真的是,心浮气躁,失眠多梦,症状和更年期,有的一拼。
他想见她,可是她会再见自己吗?正思虑着,突然有人敲门。
「总经理,今天更换代言人的活动已经结束了,挺成功的,媒体的反应不错。」
宁知然点点头,眸光一闪,忽然笑道:「去安排一下,我晚上请代言人吃饭。」
「好的,我去安排。」
秘书转身出去,宁知然就拿起电话,总算有理由打给她了。
「喂。」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囔囔的。
「你感冒了?」
向晚有些诧异,他还是第一个发现自己感冒的人。
「向晚你吃药了吗?」
她咬着唇不说话。
他就继续说:「你肯定没吃,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很好,在上班,你别来了。」她连忙阻止他,这要是黎天戈见
到宁知然来找自己,还不发疯啊,再乱咬人,万一自己染上狂犬病可怎么办。
他顿了一下,「向晚,对不起,上次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的。」
向晚头晕晕的,也不知道他说些什么,就附和着,「没什么,还有事吗?」
「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吃饭,她哪有心思啊,这么多工作没做呢,还有该死的读后感。她的脑子突
然灵光一闪,人立马精神了几分,「宁知然你是商人对吧。」
他不明白她的用意为何,就嗯了一声。
向晚松了一口气,「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你帮我个忙。」
他自然一口答应,然后就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傍晚的来临,几乎就是五分钟
看一下表,那神情,活脱的一个洞房花烛夜等待新郎的小媳妇。
分针每走一格,他的喜悦就多上一分,知道走了一格轮回,他雀跃的下楼,
开车。
达到两个人说话的地方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宁知然看着手表,
突然就笑了,来的早了点。又不是初恋了,怎么激动成这个样子?
向晚和宁知然约的地方,离华宇大厦不远,走了大概五分钟,就看到宁知然
的车停在路边。
他见到她的是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穿职业装,也这么好看。
纯白色的职业套装,腰身的褶皱设计,更加凸显了她的纤腰,她的腿修长,
所以无论是现在的短裙,还是长裤,都很适合她。
向晚看见他这个眼神看自己,以为是在疑惑,于是道「我在华宇上班。」
这个回答让宁知然愣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站着有些尴尬,良久宁知然才说:
「怎么去了华宇呢,来我公司多好啊。」
向晚笑了笑,「你还真准备培养我做小三啊,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他打趣道「呦,我没听错吧,请我吃馄饨面?」
向晚的脸稍微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天气热的原因,还是她在害羞,「你想
吃什么随便。」
「难得这么大方,吃顿好的吧。上车。」
车子发动没多大一会儿,宁知然就递给她一只体温计,「新买的,含着我看
看发烧不。」
她的鼻子本来就有些堵,说起话来就格外的软绵绵的,格外的发嗲,「我没
事儿,就是空调吹多了。」
「这可不能大意,夏季感冒最要不得的,你这没准是伤寒,咱去医院吧。」
他说着还真准备拐弯,掉头去医院。
向晚两忙按住他的手,「真的不用,我饿了,去吃饭吧。」
宁知然摇摇头,颇为无奈,递给她一包药,「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去医院,买
了药给你,一会儿吃了饭就吃吧。」
她对他笑,脸色确实不怎么好,头一歪,就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看她的样子是累极了,宁知然本来想找个地方停下来,让她睡一会儿,可是
这刚一停车,她就醒了。
「原来你没睡着啊。」
向晚睁开眼,一看这饭店的架势,忍不住惊呼道:「宁知然你想把我吃穷啊?」
娱乐场所向晚是最了解的了,就比如说这家饭店,装修华丽暂且不提,就是
门口的那四个迎宾小姐,都让人眼前一亮,姿色也不比亚洲小姐差多少。
宁知然看着她笑,「既然醒了,我们就进去吧。让客人久等也不好。」
向晚诧异,「你还请了谁?」
宁知然故作深沉的笑了,「你偶像啊。等会儿见了,可别激动的哭啊。」
向晚更加疑惑了,她现在的偶像是能帮她把读后感搞定的人。
迎宾小姐走上前,甜美的微笑:「宁先生这边请。」
典雅的建筑,中国韵味悠长,大厅中央的水榭,让人眼前一亮,亭台楼阁的
建筑。仿若将你带回了五百年前。
迎宾小姐,拉开包厢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知然拉了拉向晚的手,带着她走进包厢。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二位久等了。」
「宁总哪里的话,是我们早到了而已。来幕夕,介绍一下,这就是宁老板。」
她就像是一块被烧红了的烙铁,突然被扔进了冰河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
在颤抖,她的腿就像是被钉在地板上,怎么也迈不出一步来。她瞪大了眼睛,可
是还是看不清这眼前的一切,思维早已停止了转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咬住牙关,
不让自己的泪倾泻。死死的攥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十指连心,她却已经麻木。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向晚,貌似也是林幕夕的粉丝呢。」宁知然说完
看向向晚,不由得一愣,「你怎么了?脸色这样苍白,怎么在发抖啊,很冷吗?
要不要关掉空调?」
肉体上的,怎敌得过心灵上的,她是在痛啊,痛的难以呼吸了。她无地自容,
躲在宁知然身后。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相遇,林幕夕,为什么还要让
我再见到你?
「不会是在害羞吧。」宁知然笑道。
「呦,我们家幕夕魅力还是挺大的么。」林幕夕的经纪人在一旁打哈哈。
「你好,我是林幕夕。」他走上前,一步一个脚印,天知道,他走的有多么
艰难,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控制着自己的颤抖,向她伸出手。
她想要躲开,她怕再这样下去,她就承受不住,无数个日夜,这张脸,出现
过不知多少次,可是在梦中他的脸又是模糊的。她迟疑着,终于还是伸出手去,
她根本不敢去看他,她害怕了,想要退缩了,就在两个人的手,即将握上的时候,
她突然收回手,对宁知然说:「我想走,不想呆在这里。」
她已经这么厌恶自己了吗?他以为,只要两个人能够再遇见,那么一切就会
回到从前,他就只是她一个人的,而她也会只属于他。可是她在极力的想要走开,
为什么那么不想见到自己。他想要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她,想要告诉她,自己有
多么想她,可是这一切,他现在只能隐忍。
「怎么了?」宁知然有些疑惑。
「你不走我走了,我头晕。」她终于迈出去步伐,只是不是奔向那个自己朝
思暮想的怀抱,而是必须离他越来越远。
她几乎是逃跑,她怎么敢再见他,挣扎了那么久,逃避了那么久,年少的回
忆太过美好,可如今,又有谁敢去比较呢?
宁知然皱了皱眉,他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只当她是真的不舒服,转身
追了出去。
第二章春梦旖旎2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无所谓,活着与死去,早就不是她所重视的事情,
她真的以为,自己交换着无数个面具,将自己的心紧紧的锁住,那么就什么感觉
都不会有。她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过这几年,可是那么多的她以为,原来都
敌不过,那一句,你好,我是林幕夕。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不会欺骗她的,只有一个人是真心的对她,只
有一个人,是她打心眼里的信任的,只有那么一个人,让她爱到不能自已,只有
那么一个人,是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那个人,就是林幕夕。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你生命之中的某个时间段,恰好出现了,填补了你空
白的生活,或许这个人不是最好的,但是却是那个时候,最适合你的,于是爱了,
于是念念不舍,这些念念不舍跟随着时间的累积,慢慢的就变成了刻骨铭心。
那个人,他是林幕夕。
那一年他离开她,她不是没听过什么谗言,说他是为了钱,说父亲给了他一
笔钱,让他离开她。她听过无数次对他的诋毁,可是她始终是相信他的,就算是
亲眼看见,她也会相信,他是爱自己的。就如同现在一样,虽然他刚才伸出手,
作自我介绍,像是刚刚认识的朋友一样,可是她知道,他在痛,就如同自己的痛。
所以不见,她会思念成疾,所以相见,不如不见。
向晚蹲在角落里,将脸埋在膝盖上,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
宁知然追出来的时候,向晚正哭的肝肠寸断,他蹲下,抱住她,向晚的身体,
竟然在发抖。他一直以为,向晚是坚强的,可是这个女人,此刻竟然在发抖,到
底是什么样的事,能够让她如此?
她只能更加用力的拥抱她,给她温暖。
「向晚,你怎么了?」
「疼,我疼,宁知然我好疼。我以为我不会疼的,原来这么疼。」她趴在他
的怀中,声音哽咽,有些断续。
他不忍,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眼泪就像暴风雨一样,来势汹汹,折磨的人筋疲力尽,向晚哭的久了,嗓子
早就哑了,渐渐的变成无声。
良久之后,宁知然才发现,她已经哭得昏了过去,摸了摸额头,烫的吓人。
宁知然一把抱起她,开车狂奔向医院。
向晚,真好,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向晚,真好,让我还能再见着你,即使是
这么远远的望着你。向晚,你是夜晚,我是夜幕,你看我们是天生一对。向晚,
你怎么就不肯看看我呢?你现在过的,好吗?向晚,你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我了?
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出色的男人。可是我,除了你,不会再爱。
「幕夕,你怎么了?哭了?你在搞什么啊?」经纪人拍了拍林幕夕的肩膀。
两个人并肩站着,看着远去的车。
「这个宁知然,叫了我们来,就这么走了,真是的。」经纪人抱怨着。
林幕夕却笑了,脸颊上的泪晶莹剔透,钻石一般闪亮,「我的心,找回来了。
我又有心了。」
经纪人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拉着他上车,「走了,还看什么啊,越来越搞不
懂你。」
林幕夕一把抢过车钥匙,「你自己回去,我有事。」
说罢,尘土飞扬,车子飞速的驶出去。
「医生,快点来看看她!」
「放在床上吧。」小护士有些不悦,这里毕竟是医院,大吵大闹的总归是不
好。
宁知然将向晚放下,她素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让人看了就心疼。
医生这才过来,诊断了一番,然后说:「没什么事,就是感冒了,有点发烧,
挂水吧。」
护士过来给扎针,小小的细细的针头,扎进她的皮肤里,输液管滴答滴答的
流着。
宁知然一直握着她的手,这会儿手心都是汗了。
小护士笑了笑说:「女朋友啊,看你急成那个样子。没事的,挂了水就会好
的。」
宁知然哪听得进去,他就看见向晚皱着眉头,一直哭了,这会儿心都乱了。
向晚虽然昏睡着,可是眼泪,就好似流不完一样,双目紧闭着都在哭。
宁知然看着着急,用纸巾给她擦眼泪,可是你擦了这边,那边又流淌下来。
向晚的神情,貌似很痛苦,好像是被梦魔着了一样,宁知然试图叫醒她,可是她
依然闭着眼泪流泪。他急得乱转,却无计可施。只要去找医生来,不能就这么一
直哭啊。
这一切林幕夕都看在眼里,躲在旁边,偷偷的看她,等宁知然离开了,他才
出现。
坐在病床边上,轻轻的抓过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他突然就傻笑起来,「向晚,我终于抓到你的手了。你怎么瘦成这样?为什
么不爱惜自己呢?你不知道我会心痛的吗?你看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是不懂得
照顾自己。」
林幕夕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温热的手指肚,拂去了她脸上的
泪痕。
「幕夕……」她的声音微不可闻,可是却震撼了他。
林幕夕眸中的眼泪,刷拉一下的倾泻出来,滴答滴答的滚落,然后摔碎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就知道,你记得我,我就知道,你和我想念你一样的想念我。
他低头去亲吻她的唇,细腻轻柔,如同羽毛一样。
「你在干什么?」突然的一声暴喝,打破了这纯真的美好。
宁知然愤怒的看着这个对向晚不规矩的男人,拳头攥的死死的。只要稍有不
慎,战争就会爆发。
走近了宁知然才发现,林幕夕的脸上竟然也有泪痕,他隐约觉得,向晚和他
是认识的,而且关系非同一般,那么自己今天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林幕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看着宁知然,淡定自若,「宁先生,我和向晚早
就认识,绝对比你们认识的要早。这几年我一直在找她,终于让我找到了,我想
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他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他在宣告他对向晚的所有权。本来他是不确定的,
可是听到了她睡梦中的那声呢喃,他就决定,一定要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现在
的他已经有能力去保护她了。
宁知然迟疑了一下,然后道:「你们是?你是她的?」
「我是她的……」
「他是我的弟弟!」
「向晚?」
「向晚!」
诧异的是宁知然,也有些欣喜她醒了。
震惊的是林幕夕,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样的介绍自己。
向晚抬头看了看,还剩下半袋没有打完,犹豫了一下,还是拔掉了手背上的
针头,药水滴答滴答的流着。
「你干什么?」林幕夕上前想要制止她,可惜已经晚了,愤怒的看着她的行
为。
「我不想输液,我要回去。」
「不行!你能不能不任性?不知道自己在发烧吗?」
「我就是要回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我说不行就不行!向晚,听话。」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她魔咒一般无
法言语。
护士重新给扎了针,固定好输液管。
他们之间太过熟稔,乃至宁知然根本就插不上话。他彻底的就被忽视了,虽
然她说,林幕夕是她的弟弟,可是宁知然却有种强烈的感觉,没有得到,就已经
失去,苍白无力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向晚有些累了,她又是最没有耐性的,所以打点滴的这种事,对她来说,就
是在催眠。她试图去调快一点速度,却被林幕夕无情的打了手,「不许乱动!安
分点知道吗?」
「你又教训我!」
「你错了我才说你的,你以为我没事做,喜欢找你茬啊!」
向晚突然不说话了,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就是如此,明明是她年龄稍长,可是他却总是来教训她。
长久的沉默,压抑的人都快要窒息。似乎只听得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护士过来拔了针,本就不是大病,输了液也就差不多了,回去养着就是了。
向晚和他们并肩走着,医院的走廊似乎格外的长。
她犹豫了一下,刚要张嘴,林幕夕就抢着说:「宁先生辛苦你了,我送向晚
回去吧。」
「不用了,幕夕你回去吧,宁知然送我就好。」
「我们多久没见了?让我送你吧。」
她拗不过林幕夕,宁知然又挫败的不好插话,最后向晚还是上了林幕夕的车。
十字路口,一辆车左转,一辆车右转。多么八点档的情节,该来的躲不掉,
不该来的,又要纠缠着。就像一张网,勒的人透不过起来。
她没说去哪里,他也没问,就一直开,毫无目的的开着。他开车的速度很快,
飞驰在公路上,让人看着担忧,生怕哪下不好,这辆车就会飞出去。
长久的沉默,向晚扭过头去,看着车窗外面。
猝不及防,林幕夕猛然踩了刹车,若不是系了安全带,只怕两个人都已经飞
出去了。林幕夕突然解开安全带,然后翻身压了上去,用力的吻向向晚的唇。
她不躲也不闪,只是有些惊讶,他的唇,还是从前的温度,被他吻着的感觉,
她几乎都要忘记了,可是此刻,她又想起,原来这种感觉,这样的深刻,即使时
间很久了,被掩埋起来,也不会忘记,只需要一个触点,就会爆发出来。
他们几乎疯狂的拥吻,他吻着她,忘乎所以,抵死缠绵。
「向晚,你为什么要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弟弟?」他抱着她,力度几乎是要
将她捏碎。
「事实上,你就是我的弟弟。」她淡定,甚至是冷漠的回答。
「我不是!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弟弟,早在我被赶出那个家的时候,我就已经
不是你的弟弟了!」
「可是幕夕,你能否认吗?那是真实存在过的,我就是你的姐姐。」
「向晚,你为什么要这样?」他又去吻她的唇,轻声的呢喃。
她又何尝想要这样,就算是不顾道德伦理,就算抛弃一切,她也不能够回头,
再跟他在一起了,如今的自己,怎么配的上光鲜的他?
所以她推开他,可是他却不放,「向晚你不能这样!不要跟我讲什么伦理一
说,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么,不管怎么样都要在一起的。我们离开这里,去你想
去的地方,一起生活,就算是不结婚也可以,我们一起生活!现在已经没有人能
够阻止我们了,你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我是你弟弟?」
可事实上,就是有个人能够阻止,他叫黎天戈,他是个恶魔,他是不会就这
样放过自己的。
她镇定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道:「林幕夕,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那些不
过是年少时候的戏言而已,你也不要再当真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该忘记的,
就都忘记吧。」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话吗?向晚,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永远都是我。
你在顾忌什么?」
推开车门,才发觉,已经走到了海边了。风从海面上吹来,竟然也是咸咸的
味道,海水冲击过的沙滩,一走一个脚印,深深地。向晚走在前面,林幕夕踩着
她的脚印跟着。
从前也是这样,他们在海边散步,向晚每次都是光着脚走,鞋子拎在手上,
怎么劝都不听,不管海水凉不凉,就是赤着脚,她喜欢这种被海水搔痒的感觉。
可是有一次她不小心被螃蟹夹了脚,疼得哇哇直哭,他怎么哄都没用,后来还是
他答应帮她写一个月的作业,她才不哭了,转而就嘿嘿的笑了,林幕夕就觉得,
自己被骗了,骗得还是知识产权,而且还是被一个很低级的骗子用很低级的手段
给骗了。
再后来,向晚就再也不光着脚在沙滩上走了。再后来,她就是一个人了,光
着脚走,也不会有人管她了。
她忽然转过头对他笑,指着海面上的海浪说:「你看,无论多么巨大的海浪
都是会沉寂下去的,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他隔着三步之遥看着她,忽然觉得不真切,她的笑容,总是让他觉得有一种
莫名的悲伤。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海浪,然后说:「可是海浪自己是不会忘记的,曾经发
生过的事情,就算时间已经遥远,可是记忆还是存在,所以向晚,你不要跟我说
什么你忘记我了,我就是相信鬼,也不相信你这句话。」
她并没有言语,牵着他的手,前行了几步,然后坐在沙滩上,将头靠在他的
肩膀上,闭上双眸。
良久向晚突然开口,「幕夕,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不是真的相爱,只是
在执着少年的一份莫名的情感。年幼的你因为没有人疼爱,我疼爱你,所以你以
为你爱我。同样年幼的我,把对你的依赖,错位当成是一种爱。」
他看着她,忽然就笑了,只是这笑容,有些苍白,「向晚,你怎么说都好,
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我说过,如果你不愿意结婚,那么我们就一辈子生活在
一起,不管是什么名义,好吧,就用你所说的,我们是姐弟,那么你就不能再离
开我。姐。」
这一声姐,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头上,依偎也是
一种温暖。
盛夏就即将过去,热到定点,就是寒冷,模糊了记忆,蹉跎了年华,少年已
经长大,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盛夏吧,在秋天即将来临的时候。
向晚记得,那天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是自己在家里玩洋娃娃的时候,
不小心弄坏了娃娃的头,然后父亲就回来了,记忆中父亲是很少回家的。父亲回
来的那天带了两个人,一个女人,成熟妖娆,向晚一看就讨厌她,她记忆中的母
亲都应该是慈祥的,就算是苍老,也总是温暖的,可是这个女人,除了谄媚的笑
容,向晚看不出她还有别的什么。
父亲招手让她过去,她极不情愿,但还是不敢忤逆父亲。
父亲身材高大挺拔,一身军荣,英气逼人,他半蹲着身子,告诉自己的女儿,
晚儿,这是你王阿姨。
纵使向晚年幼,也知道一些,这样的介绍算什么,那么从此以后这个女人就
将取代她死去的妈妈,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了?向晚执拗的不说话。她的眼睛滴流
滴流的转动,忽然就发现了,父亲的身后,还有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比她刚刚弄
坏的娃娃还要精致。
爸爸,他是谁?向晚来了兴致,拉着父亲的手。
然后父亲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叫林幕夕,以后就住在咱们家里。
向晚没有注意到父亲情绪的变化,只是对那个小男孩感兴趣,走过去拉着他
的手,对他微笑,你跟我妈妈一样的姓氏呢,我叫向晚,以后你要叫我姐姐。
林幕夕也咧开嘴对她笑,那个时候的林幕夕,还是第一次见到穿公主裙,漂
亮的像是公主一样的女孩。
小的时候,女孩总是比男孩长的要快,所以那个时候向晚已经高出林幕夕半
个头了,自然也就认定了,她是姐姐,他是弟弟。
事实上,确实如此,那一年,向晚十二岁,林幕夕十岁。
年幼的时候懂得多少呢,向晚或许就是因为那个娃娃,母亲生前买给她的唯
一的一个娃娃,那个娃娃坏了,然后恰好长得像娃娃一样的林幕夕出现了,她就
喜欢他了,然后对他好,没有理由的,没有动机的,就是单纯想喜欢他,想对他
好。
而林幕夕,从小在贫民窟里长大,看过太多的冷眼,突然有个这么好看的女
孩对他好,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对她打开心扉。他本来生活的地方确实很破,不足
八平米的房子,每当刮风下雨,就摇摇欲坠,外面下大雨,屋里就会下小雨。
纵使那样,年幼的林幕夕,和苍老的奶奶生活的也很好,所谓的好,就是快
乐。吃糠咽菜,也是幸福。
可是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军人打扮的男人,要带他走。他扭过头去,奶奶
对他点头,然后将收拾好的包袱挎在他身上,告诉他,幕夕,你回家之后,要乖
乖的,不要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
奶奶不跟我一起走吗?
奶奶住惯了这里,不想动了。
他死死的抱住奶奶,你不走我也不走。
奶奶厉声道,你想拖累死我这个老婆子吗?幕夕,奶奶养不起你,你都已经
十岁了,应该要读书上学了,奶奶没钱供你读书,现在好不容易向先生不嫌弃,
你快点跟着走!
少年的眼泪直在眼圈里打转,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让自己哭出来。声音确有
一些哽咽,奶奶,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军区的轿车滚滚而去,乡间小路上尘土飞扬,年迈的老人追着车跑了好一会
儿,可是她的速度怎么赶得上汽车,知道汽车变成一个斑点,最终看不到了,她
才停下。
林幕夕坐在车里,他不敢回头去看,用力的咬住腮帮,强忍着眼泪。
那个妖娆的女人,依偎在那个穿军装的男人身旁,她一直盯着林幕夕看,突
然一把抢过奶奶给林幕夕的包袱。
林幕夕死死的瞪着她,女人在他的怒视下打开包袱,里面只有几套破旧的衣
服,一双漏脚趾的球鞋。女人像是沾染了什么晦气一样,迅速的丢开,咒骂道,
还是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就是这些个破烂。扔了吧,带回去丢人。
你给我!少年一字一顿,声音稚嫩,但是透露着冰冷,震慑了那个女人。
我就是不给你怎么着,一个野种还敢这这么和我说话?女人不依不饶。
两个人僵持着,最后还是那个穿军装的男人,瞪了一眼那个女人,沉声道,
让他留着吧。你对待小孩子就是这个态度?对我女儿也会是这样?
女人连忙赔笑,身子更加的柔软,不会的,我很喜欢向晚啊,我会对她很好
的。
林幕夕就坐在一旁,用力的抱住奶奶给他的包袱。
向晚见到这个包袱的时候,有点好奇,跟他要过去看看。在看到里面的东西
时,她只是甜美的对他笑,然后拉着他的手,带他去自己的房间。在房间里翻箱
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双,差不多九成新的白色球鞋,然后递给他,我跟你换行吗,
我喜欢你的那一双球鞋。
她又想了一下,摇摇头说,不行那是你奶奶送你的,我不要了。我这双送你,
你奶奶给你的,你留着,偶尔拿出来我们一起看看。不要弄坏了。
林幕夕咧开嘴对她笑,瘦瘦的脸庞,洁白的牙齿,这个男孩真的好看的不像
个男孩。
第三章春梦旖旎3
军区大院里都知道向家领养了个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的,但凡见过的人,都
觉得这孩子讨喜。
这样一来,向晚就更喜欢带着林幕夕出去玩,就为了向别人炫耀,自己有个
可爱的弟弟。
林幕夕已经十岁了,照理说是上小学三年级,可是因为穷,他一直没有读过
书。向晚的父亲派警卫员给办理好了入学手续,是和向晚一个学校。
司机将他们送到学校,向晚牵着林幕夕的手,亲自送他去了班级。
一年级的小孩子大多都是七岁左右,林幕夕就成了最大的一个学生。小孩子
有时候是无心之举,可是说出话来却是最伤人的。
中午放学的时候,向晚来找林幕夕,发现他有些闷闷不乐,一直追问,他才
说,是班上的同学笑他。
向晚当即就拉着林幕夕去了教学主任的办公室,坚决要求,跳级。主任是认
得向晚的,她自然不敢得罪司令,于是很快就安排了新的班级。
就这样林幕夕就跟同龄的孩子一样,上小学三年级。
晚上回家,父亲照旧是不在的,那个新住进来的女人,整天就知道打牌买东
西,所以晚上吃饭的时候,长长的餐桌,就只有向晚和林幕夕两个人。
林幕夕在这个家里是小心翼翼的,向晚有些心疼他,站起身子给他夹菜,夹
了满满的一碗,然后命令他:「必须都吃了!你要长身体,太瘦了!」
他拼命的扒饭,向晚看着他的样子就笑了,然后给他擦嘴角。
吃过饭,佣人过来收拾,向晚拉着林幕夕上楼去,他们的房间都在二楼,父
亲和那个女人的房间在三楼。
小小的粉红色的写字台上,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林幕夕自己的房间里,也
有写字台,可是向晚就是喜欢两个人挤在一起的感觉。
她握住他是手,他的手握着笔,手心有些发汗,向晚笑了笑,「我教你写字。」
一笔一划的,字体有些歪歪扭扭,一共写了五个字。向晚指着左边的告诉他:
「这是你的名字,林幕夕,右边是我的名字,向晚。你要记住,这是我们的名字。」
林幕夕对她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是夜幕,你是夜晚。」
事实证明林幕夕是非常聪明的,没过多久,向晚就教不了林幕夕了,好多东
西是她也不会的。她的成绩只能说平平,甚至是中下。可是林幕夕,几乎每次考
试都是第一名了。
林幕夕长得好看这是事实,所以上了初中以后,围着他的女生,就跟苍蝇一
样,向晚怎么哄,怎么赶,都还是络绎不绝。
林幕夕看着向晚发飙的样子,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向晚恼了,指着他说:「林幕夕你很得意是吧,小小年纪你就不学好!你这
是早恋,我要去告诉你奶奶。」
林幕夕挑挑眉,「你还不是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高中部,好几个男
生追你呢吧!你去告吧,你告了,我也去告。」
向晚掐着腰,依然用手指着他:「你都会告密了?小人!」
「向晚,你告密,我就去告密。」
「你还学会赤裸裸的威胁了?叫我姐,怎么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呢?你这臭小
子!」她气得跳脚。
可是林幕夕还是笑嘻嘻的样子,「向晚,我不理那些女生,你也别理那些男
生好不好?」
「为什么?」
「就只有我们两个不好吗?」
她突然就笑了,弟弟还是她一个人的,没有人可以来和她抢。
正月十五那天,两个人就偷偷的溜了出去,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到了奶奶那
里。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就不灵光,向晚和林幕夕叫了好几声,老人家也没听
到。
后来总算是看见他们,一手拉着一个人,满脸的笑意,皱纹深深地堆积着,
一张饱经沧桑的脸,蜡黄的皮肤,枯瘦的又苍老的手,一身破衣烂衫,让人看着
心里酸酸的。
向晚和林幕夕买了很多菜,还有几盒补品,一股脑的塞给奶奶看。
老人家心疼钱,直嚷嚷让他们退了。
林幕夕抱着老人,笑嘻嘻的说:「奶奶,你怎么还嫌弃起孙子来了?孙子的
心意你要不要吧!」
其实他们经常偷偷的跑来,每次都带很多东西,老人家都锁在柜子里,舍不
得吃舍不得用,这是受过穷的老人的通病,年轻的时候苦过累过,节衣缩食,等
到老了,就算是有的吃了,他也不会吃,把好的东西留给子孙吃,要是子孙一直
不来,那么就留着,等到坏了的时候,才后悔,然后再吃掉。
正月十五元宵夜,家家团圆的日子。可是那座大房子,父亲照旧是没有回来,
这样的节日,他都在部队里过了,家里就剩下林幕夕和向晚,所以他们商议了一
下,才决定跑到奶奶这里。
祖孙三个围着土灶,等着水沸腾,然后扑通扑通的往锅里下汤圆。白白圆圆
的汤圆在锅里沸腾,明明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林幕夕和向晚还是期待满满,盯着
锅,只差流口水了。
奶奶被他们的样子逗乐了,捂着嘴笑。
汤圆漂浮在水面上,这就算是熟了。奶奶用勺子盛出来,刚好一人一碗。三
个人围着合桌子,吃的不亦乐乎。
每年的十五晚上都有晚会的,八点开始。照理说还会放烟火,可是乡下地方,
放那个的很少,林幕夕和向晚来的时候,买了一大把的烟火棒。拉着奶奶在院子
里,看他们放烟火。小小的烟火棒,点燃前面的纸,呼啦呼啦的着起来,然后刺
啦刺啦的声音,用力的摇啊摇啊,烟火棒在黑夜里变成一个光圈,像天使的光环。
放了足足一个小时,奶奶惦记着晚会的相声,就进屋了。举着破旧的收音机,
贴在耳朵上,每每听到好笑的地方,都会张着嘴笑,牙齿已经没有几颗,只剩下
牙床孤零零的。
向晚看着心里莫名的难过,拉着林幕夕出来,坐在院子里,「要不咱们给奶
奶买台电视机吧!让老人家开心开心!那个收音机破成那样了,早就该扔了。」
林幕夕看着她的神色突然就变了,目光有些寒冷,「你少自作主张,你以为
你有钱就了不起了?那收音机就算再破,也不许扔!」
他说完愤愤的转身进屋,向晚愣住了,自己哪里说错了,他怎么火气这么大?
记忆中那还是林幕夕第一次对向晚发火,因为一台收音机。
林幕夕进屋陪着奶奶听,奶奶还问向晚去哪了。林幕夕没吭声,就跟着笑,
听到好笑的地方,总是笑得很夸张。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向晚进来,其实林幕夕早就后悔了,自己发什么火呢,
她又没错。出去寻她,门口的凳子上早就没有了她的踪迹,他有些心惊了,沿着
路找了很远。最后在村口发现她,她正蹲在地上,用力的揉着脚。
「向晚。」他叫了一声,然后走到她身边蹲下去。
向晚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见到了船只一样,「你总算来了,我的脚扭了,
走不了路了。」
他伸出手,轻轻的帮她揉脚,动作轻盈且温柔,「疼吗?」
她咬着唇,疼得呲牙咧嘴。
「你不生我气了?」她弱弱的问了一句。
他不抬头,依然给她揉脚,手上的力度适中,她由最初的疼痛难耐,到现在
的有一点痛。林幕夕揉的差不多了,背对着她蹲着,「上来,我背你回去。」
向晚趴在他的背上,突然觉得,抱住的不仅仅是弟弟的脖子,好像是抱着太
阳一样的温暖。
良久林幕夕突然说:「那个收音机,是我妈妈留下的唯一东西。」
这是向晚第一次听林幕夕提起自己的妈妈,她很了解没有妈妈的感觉,所以
很聪明的闭嘴。这个时候,就算你去安慰,在对方的心灵上,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最好的方式,就是缄默。
他们回来的时候奶奶已经睡下,所以两个人也不敢大声,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房间里只有一床火炕,中间拉了帘子。奶奶睡了一头,剩下的留给他们。
林幕夕拧了条毛巾,给向晚热敷。她很怕冷,一双手,早就冻得通红,这会
儿遇到热气,有些缓过来了,开始发痒。
林幕夕就握着她的手,开始给她搓手背,过了好一会儿那种痒痒的感觉才消
失。
躺在炕上的时候,向晚睡不着,林幕夕就隔着帘子伸过手来,紧紧的握住她
的手,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聊了好一会儿,才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向晚的脚就已经不疼的,匆忙收拾了,两个人就去等车,奶奶
自然是舍不得的,但是又怕向家那边知道了不好,就叮嘱他们,没事不要来了。
长途汽车让向晚觉得想死,枯燥无味的,想睡,又太颠簸,不睡又不知道干
什么。后来嚷嚷着让林幕夕给她唱歌,林幕夕皱了皱眉说:「车上这么多人呢,
这样不好,会吵到别人的。」
向晚就是不依,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幕夕。林幕夕甚至都怀疑了,要是向晚不
是坐在里面的话,这会儿肯定会在地上打滚的。
他的声音从来都是动听的,他的歌声也如同天籁之音,向晚听着听着就睡着
了。
再次醒来,已经到家了,又是林幕夕背她回来的。刚放在床上,向晚就醒了,
揉着睡眼说:「怎么到家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林幕夕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叫了你好多次了,你就是不醒,你看看你在我
的背上流了多少口水。」
向晚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他这个样子可爱极了,林幕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就俯下身去,在她的
唇上,吻了一下。
向晚瞪大了眼睛看他,嘴唇就像是被电流击过一样,苏苏麻麻的。
林幕夕也愣住了,但是也只是片刻,他就恢复了平常,对她笑:「晚安。」
晚安?这还怎么睡得着?少年时代,对爱情本来就是懵懂的,那一吻不明含
义,不知道是因何动力,总之是吻上了,那片温热柔软的唇,这种感觉,烙印在
记忆里,导致从此以后,她只为那种温度心动。
初升高的时候,向晚偷偷的给林幕夕填了表格,让他跟自己一个学校。通知
书下来的那天,林幕夕才知道,向晚又给自己做主了。向晚以为他会生气,谁想
他就只是笑了笑。跟她一所学校,其实除了每天要任她差遣,其他的也不错。
父亲从来都不会管林幕夕,好像自从林幕夕来了,父亲就更少回家了。向晚
隐约觉得,父亲根本就不喜欢幕夕,甚至是讨厌,这种厌恶,就跟自己厌恶三楼
的那个只会打牌的女人一样。真不知道那样庸俗的女人,父亲为什么要娶回家,
娶回家了就放置一边,不管不问,这样的婚姻要来干什么?
林幕夕高一的时候,向晚就高三了,眼看着就要高考,可是向晚那个成绩,
还真是不怎么样。向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去读一个三流大学?所以请家教是必然
的了。
家教还是林幕夕给找的,以前认识的一个学长,数理化尤其优秀,高考的时
候都恨不得理综满分了。
人清清爽爽的,向晚一直以为学习好的人,一定长得不怎么样,最起码也应
该是厚重的眼镜,死鱼眼,满脸的呆气。可林幕夕找的这个家教,还真让她改观
了。怎么说,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人,可是你看久了也不觉得厌倦,怎么看
怎么舒服。
向晚突然变得爱学习了,这让全家的人都很诧异。可是林幕夕的心里就不舒
服了,自从请了家教,向晚就很少跟自己在一起了。
更多的时候变成了林幕夕一个人,他是艺术生,学音乐的,文化课也不差,
好几次他都想赶走那个家教,然后自己去教向晚。可是他只是想想而已,这些想
法从何而来,他不明所以。
五月底是向晚的生日,父亲难得回来一趟,本以为一家团圆了,可是偏偏又
不见了林幕夕。向晚要去找他,父亲不让。
「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能出事啊,先吃饭,该回来的时候自己就回来了!」
向晚只好作罢,吃过晚饭,气呼呼的上楼,倒床上就睡。我生日你都不回来,
林幕夕你等着,等你回来的!
可是这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林幕夕的房间在她隔壁,要是他回来的话,
该有声音的。夜里静悄悄的,等到半夜隔壁依然是静悄悄的。
她本来毫无睡意,可这漫漫长夜,耐不住安静,到了后来也昏昏欲睡了。
第二天才发现,原来林幕夕整夜都没有回来。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向晚就
打给林幕夕的同学,一家一家的打过去,答案都是一样的,没见到。她这才急了,
想了一下,然后立即夺门而去,直奔向海边。
如果说林幕夕不见了,那么只有一个人能够找到他,那就是向晚,他们彼此
太过了解。
还是清晨,海风有些许的凉意,林幕夕就站在沙滩上,海水翻滚到他的脚边,
然后又退去。
他白色的衬衣,已经被雾气打湿,粘在身上,勾勒出他的身体。
「林幕夕!」向晚喊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的怒气。
林幕夕竟然回头对她笑,傻傻的,然后就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我就知道你
会来找我。」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向晚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本来在来的路上,她组织了很
多骂人的语言,准备要好好的教训他的,可是这一下全忘了。
「你找不见我,是不是特别着急?」他的身体,有一些凉,应该是被海风吹
了一夜。
「谁着急了啊?」她口是心非。
林幕夕弟弟的笑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六点钟啊,你平时不是都
十点才睡醒吗?」
向晚突然张嘴,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他不叫疼也不闪躲,就抱着她不撒
手。
「林幕夕!你说,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怎么我总是看不见你?」她生气的
时候就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
林幕夕还是笑,「以后我都不忙了,你也不许忙了。向晚,还是我们两个在
一起的时候最舒服。所以你看,我是最适合你的人,你也是最适合我的人。估计
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包容你。」
向晚明明生气,可是心里竟然就暖暖的,佯怒道:「你这是诅咒我一辈子嫁
不出去!」
「那我们就一辈子在一起,只有我跟你。」
那个暑假,他们厮混在一起,向晚开始迷上了网游,林幕夕就在一旁看着她
玩,有时候也帮她,向晚的游戏智商还真的不怎么样,稍微有点难度,就扭过头
来,眼巴巴的看着林幕夕,然后可怜巴巴的喊他:「幕夕,幕夕,好幕夕,你再
帮我一次吧。」
林幕夕哭笑不得,这已经是她这个小时第六次喊他了。
「向晚,你干脆不要玩了。」他再一次帮她过关之后,由衷感慨。
「为什么?」
「你要不要在一边看着,我帮你过全关?或者,我们去网上下载一个视频,
你把这个游戏的视频看了就得了,咱们别玩了。」
「好哇,你居然笑话我!」向晚扑过去就打他。
林幕夕哪能就这么束手就擒,翻身压住她,两个人滚在床上,打闹的气喘吁
吁。林幕夕突然笑了,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相互的拥抱,唇齿的相依,舌尖上
的触感,这一切妙不可言。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的一声暴喝,打破了房间里的春色。父亲怒气冲
冲的过来,一把拽起压在女儿身上的那个少年,然后一脚踹开。
「爸爸!」向晚惊呼,她没想到父亲会回来,显然也没意识到,他们这样做
有什么不对,因为喜欢而亲吻,而拥抱靠近,有什么不对?
他们太像,都是需要温暖的人,所以吸引,所以靠近。
林幕夕撞在柜子上,身体慢慢下滑,歪在地上。
「幕夕!」向晚想要冲过去,却被父亲一巴掌打到一边。
「你们做的好事!你个小杂种,我当初就不应该带你回来!那是你姐姐,你
们在做什么?你们这是乱伦!是乱伦!今天我不打死你!」
「爸爸!爸爸你干什么?」向晚冲过去抱住愤怒的父亲,「我和幕夕为什么
不能在一起?我喜欢幕夕有什么错?」
「他是你弟弟啊!你居然问我乱伦有什么错?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
父亲怒火中烧,恨不得掐死这两个人。
到底是军人出身,向晚的力气怎么敌得过父亲,雨点一般的脚踹在林幕夕的
身上,林幕夕也不躲,只是想笑,向晚被一次次的推开,复又过来拦着,挡在林
幕夕的前面。
「爸爸,好不容易有个关心我,对我好的人,你也要打死吗?你连我也要打
死吗?」她掷地有声。
不可否认,这些年,他这个父亲当的确是不称职,对女儿关怀甚少。女儿是
他的心头肉,他又怎么忍心真的去打她?
最后无奈,只好妥协,「林幕夕,你给我滚!永远都不要出现!」
林幕夕被人从向家扔出来的时候,夜空里的星辰闪亮,却照不到这个世界的
黑暗角落。他身上的伤每走一部都是钻心的疼,他早就想要摆脱了,那个家,除
了向晚,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了。
向晚被关禁闭了,雷厉风行的父亲派了几个警卫员看着她,房间的大门被锁
了,电话电脑,等等的通讯工具都没有的,她彻底的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她知道林幕夕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他身上还有伤,以他的个性根本就
不会回到奶奶那里去,那么他现在是不是露宿街头了?
之后的几天,向晚表现的良好,和从前一样,呆在家里乖乖的,然后就和某
些犯人一样,在一天夜里越狱了。从二楼跳下来,腿上擦破了好大一块。顾不得
疼,撒腿就跑。
她漫无目的的走,几乎找遍了他们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后来在一个破旧
的仓库里看见他。
他见到她是时候并不惊讶,依然咧开嘴傻笑:「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身上的那件白色的衬衫,有些地方已经被血染红了。向晚看着眼眶就红了,
扑在他的怀里开始哭。
逃跑就是必然的了,他们坐在车厢里,直到火车开了,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向晚每隔一会儿就要问一次,「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林幕夕就摸摸她的头发,将她抱在怀里。
小小的床上,两个人拥抱着,就算是这样死了,也无所谓了。
他吻她,柔软的唇,亲吻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唇碰过的地方,都让
她觉得苏苏麻麻的。她的身上有一股幽香,是少女的芬芳,他贪恋这种味道。他
的手就像是羽毛一样,抚摸过她的身体,痒痒的,撩人的。
他的身体偏瘦,可是比例很好,向晚自己的盯着他看,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异
性的身体,而且是全裸的。
她突然就笑了,「幕夕你真好看。」
他亦笑,复又吻住她的唇,轻轻的将她的腿分开,慢慢的探索她的秘密花园,
水乳交融,温暖的包裹,轻柔的律动。他在隐忍自己的欲望,她的粉嫩紧紧的夹
着他。白净的床单上,盛开出一朵娇艳的玫瑰。
林幕夕白天出去上班,可是没有学历,也没有技能,年龄还是未成年,这些
罗列起来,就导致他根本找不到好工作。每天回家几乎是吃了饭就累得睡过去,
向晚看着心疼,变着法的逗他开心。
做饭这东西,确实是个技术活,向晚自然是一穷二白,什么都不会,林幕夕
也不在乎,每天给她洗衣做饭,几乎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个人做。向晚想学,可是
就连洗碗都要打碎几个碗,她懊恼,林幕夕就吻她,吻得她意乱情迷,然后自然
就忘了自己打碎东西的事情。
后来林幕夕的一个朋友,介绍他去酒吧驻唱,他是学音乐的,歌声也动听。
酒吧的工作,工资又多,所以几乎没想什么,就答应了。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年少时代的爱情,就变得不经风雨,最终导致破
灭。
酒吧的工作是晚上才开始,白天林幕夕就去学校上课,向晚不愿意读书,所
以自从来了,几乎就没怎么出去过,整天窝在家里,守着那一份幸福。
有一天有人打电话给林幕夕,说是他奶奶病了,需要一大笔钱,他根本就没
有方法可想。之后的一个电话,一个决定,彻底改变了,出租屋里的幸福。
「林幕夕,我可以帮你。」
「向先生。」
「离开我女儿,你奶奶的医药费,我给你。」
三天后的见面,他迟到了整整三个小时,他挣扎,最终还是决定去了。支票
被他死死的攥在手心里,咯吱咯吱作响。
他以为只要有了钱,他就可以救活奶奶,可是钱不是万能。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他将来还上这笔钱,那么他就可以回头去找向晚。
他以为,只要自己有能力去守护她,给她幸福,他们就可以在一起。等到他
回去找她的时候,什么都已经不存在了,他找不到她了,坐在她曾经的房间里,
嚎啕大哭。
第四章有美男,貌似是男五号
微醺的风,咸咸的梦。梦醒时分,原来一切已惘然。
向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那些过往一幕幕展现,鲜活鲜活的,乃至
于,梦醒之后胸口疼的无法呼吸。她记得,那个时候林幕夕刚离开她时候,她死
活都不信,呆在那个出租屋,日夜不睡,就坐在床上等他。
她等了他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只觉得眼泪哭干了,身体虚脱,轻飘飘的。
直到昏过去,父亲才将她强行带回家去。
医院里净白的四壁,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记得林幕夕说过的每一句话,他
的笑脸那么清晰的在她的脑海里,就如同刻印一般,所以她选择相信他,幕夕是
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自己的。
她等着他回来,可是却等到了让她作呕的黎天戈。然后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动,
一切回不到原地。
向晚坐起身,天已经大亮,自己躺在后座上。林幕夕站在不远处的沙滩上,
她寻了他去,林幕夕连忙将香烟熄灭。回头对她笑:「姐,你醒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
「很久了。你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
就像很久以前一样,他问她,饿了吧,我们去吃饭,然后很自然的牵起她的
手。向晚愣了一下,林幕夕也愣了,然后回头对她笑道:「姐,我还能牵你的手
吗?」
「快点走,我要饿死了。」
车子在高速路上奔驰,向晚昨天没有注意到,原来他们已经开出K市这么远
的路程了。郊区的小镇上,早市上的叫卖声,还有小吃的香味,满溢在整条小巷。
「就在这里吃吧,前面有家馄饨面,去尝尝。」林幕夕俯过身来,为向晚解
开安全带,这动作自然的就像支做过千次万次一样。
「发什么呆啊,下车。」林幕夕抚摸她的头,傻傻的向晚这才反应过来,略
微有些慌张的推开车门下车。
路边的棚子下,四张桌子,露天的摊子,只有一个人照看着,既是老板也是
服务员,还真是不大的生意呢。
林幕夕和向晚找了位子坐下来,林幕夕喊了一声:「老板两碗馄饨面。」
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包馄饨的速度快极了,两个手同时包,在锅里滴上一点
香油,就将馄饨噼里啪啦的放进去,面条是手擀的,这样的面,最劲道,热气腾
腾的煮了有一会儿,老板由放了些紫菜,差不多了,才捞起来,叫道:「馄饨面
好了!」
林幕夕这才明白过来,这是要自己去取的。刚出锅的馄饨面,自然是滚烫,
只有五步路远,林幕夕端的却很费力,差一点就端不住洒汤。
放下两个碗之后,赶紧将手放在耳朵上。
白瓷的碗,净白的没有意思花纹,热气腾腾的,汤面上,漂着几朵油花,小
小的淡淡是。
林幕夕拿起筷子、他的手向来都是修长白净的,夹着筷子的时候,就好像是
在握一支笔,仿若是在行书留字一般。
向晚看着他将馄饨面夹到自己的碗里,恍然见觉得穿越时空了,那样的日子
已经远去很久。向晚也拿起筷子,阻止他,「我已经不喜欢吃馄饨了。」
林幕夕浅浅一笑、「你这么瘦,多吃肉是好的。」他不顾向晚的拒绝,继续
将自己碗里的馄饨夹给她。
「幕夕?!」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极其不确定的声音。
林幕夕回头,来的人穿着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褶皱挤着,上身穿了一件简单
的T恤,算是青春活力的打扮,样子看起来也不大,头发挑染的乱七八糟,鼻翼
上的钻石闪闪发光。这人林幕夕认得,是公司的同事。
「真的是你啊,幕夕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那人有些讶异。
林幕夕笑了笑,「来这里吃东西的,白楚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楚顺势坐在林幕夕的旁边,长板凳坐两个人刚刚好,白楚勾着林幕夕的肩
膀,「我们好久没见了吧。我在这儿附近片场拍戏,我们导演最近迷上了这样乡
村风味了。」
白楚坐下来之后就看到对面的向晚了,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对林幕夕说:
「幕夕啊,你晚上要是在这里过夜的话,记得点蚊香啊,这里的蚊子都很飙汗。」
林幕夕摇头笑笑,「我们一会儿还要回去,今天我有通告。」
「哟!美人在抱,还想着通告呢?」白楚的眼睛时不时的憋向向晚。
向晚躲避着他的目光,这个人向晚认得,也是她在阿房宫时的一位客人。好
像也是在庆功宴之类的,在阿房宫招待的,白楚就是嘉宾之一,向晚之所以对他
有印象,是因为她留意到,这个人和林幕夕是一个公司的艺人。而白楚自然也对
向晚有印象,因为这个女人对他的味,长相身材自然不用说,让他至今没忘的原
因是,他没吃到。
想他白楚也是纵横风月之人,别看包装的是偶像明星,其实私生活乱着呢。
还是那个道理,这没得到的心里总是个事情,这事情吧,不弹开是个结,弹开i
l就是个疤痕。他记得貌似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绝,而且是个妓女,所以无论
是颜面上,还是他那幼小的心灵上,总归是放不下的。白楚确实很幼小,今年刚
刚满二十岁。
林幕夕哪知道这些,只当是白楚在开玩笑,笑骂道:「你就不正经吧你这是
我姐姐。」林幕夕转而又对向晚道:「姐,他叫白楚,是我同事。」
向晚咬着唇,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钻进去,她不光彩的事情,是不想让林幕夕
知道的。
虽然她知道这质保不在可是总想着能瞒一天是一体,等林幕夕这边的工作结
束了。走了就好了,没想到今天在这碰上白楚这么个主儿。
白楚仔细打量着向晚的神色,唇边闪过一丝微笑,邪魅的,妖娆的,「幕夕
这就是你那个失散多年的姐姐?找到了?我怎么觉得跟电视剧一样啊,比我现在
手里的那个剧本还要精彩。」
能不精彩么,这算不算新欢旧爱,齐聚一堂了?
林幕夕察觉向晚的脸色不对,连忙问:「不舒服吗?时不时又着凉了?」
向晚只顾着低着头了,这会儿听见林幕夕说话,轻轻的摇头,死死的咬住下
唇,拳头攥是咯吱响。
这情景,白楚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想必这林幕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姐姐是
干什么的。白楚伸了伸脚,在下面偷偷的踢了向晚一脚。
向晚一惊抬头正对上白楚似笑非笑的脸,白楚对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点点
头,示意自己会守口如瓶。
林幕夕只顾看着向晚去了,担心着她的病,这会儿就根本没注意到白楚。
「姐姐,你脸色怎么不好啊。」白楚突然开口道。
向晚心中暗骂,着不是废话么,守着你这个不定时炸弹,脸色能好就出鬼了。
白楚心里偷笑,向晚的这表现,正是他想要的。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伸过去,
寻着向晚的手。
向晚愣了一下,又不敢有太大的反应,只得任他握住自己的手。
好在着桌子是长方形的,并不宽,不然白楚就是长臂猿就够不到向晚的手哇,
看来这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
他的手指在向晚的掌心慢慢的描绘着,似乎是在写字,向晚仔细感觉,才知
道,他写的是八点锦江饭店。
林幕夕见向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以为是她感冒不舒服,当下急的就要去买
药,懊恼着:「姐,我不该带你出来的。」
是啊,是不该带我来这里的。向晚暗自苦笑,不来这里就遇不上白楚这个小
恶魔了。
向晚拉住林幕夕道:「我们走吧,回去吧。」
「嗯,我们回去。姐你等我,我去开车。」
林幕夕前脚刚走,白楚就坐了过去,抱着向晚飞速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
道:「记得穿的性感点,307号房间。」
车子停在不远处,所以林幕夕很快就提车过来了。
向晚就像撞上鬼了一样,飞速的窜上车,关上车门再也不向外看一样。
白楚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有意思,对林幕夕挥了挥手,自己也走了,去吃饭,
然后开工,争取今天早点收工,然后去见姐姐。
本开林幕夕是执意要带向晚去看医生的,向晚坚决的推辞,看着时间也差不
多了,就让林幕夕送她去了华宇上班。
华宇原本也是打卡上班的,可是向晚来了,黎天戈专门买了指纹识别,就是
防止有人帮她打卡。向晚在心里咒骂,她这都遇上了些什么男人啊!简直个个都
是极品人渣!
她从郊区赶回来,就算这里林幕夕开得是飞船,也总归是赶不上正常上班的
时间,迟到就是在所难免的了。不过她无所谓,不就是被黎天戈骂一顿么,他就
算是砍她一刀,她也只能认了。
坐在办公桌前之后,向晚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她昨晚几乎就是没怎么睡,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都是在做梦。
几乎是她眼皮一合上,黎天戈就出现了,时间掐算的简直是神仙。
用力的在她办公桌上敲了几下,向晚抬起头,睡眼朦胧的看他。
黎天戈不惜不怒的样子,冷笑道:「昨晚去兼职了?累成这个样子,衣服也
没换过。向晚你这夜生活还算是不错啊。」
向晚没心思跟他吵,翻出资料,继续研究读后感怎么写。
黎天戈又在她的桌子上敲了几下,向晚抬头看着他,「有事?」
「去泡杯咖啡给我。」说完就转身走了,真是够雷厉风行的。
向晚扭头看了看刚离刚才黎天戈站的地方,不出一米的茶水间,又看了看黎
天戈的办公室,不由得感慨,果然是老板的作风。
结果向晚这一上午就被折腾去泡咖啡了,向晚就只会泡速溶咖啡,黎天戈看
都没看一眼,直接让她倒掉。向晚又去研究着怎么磨咖啡豆,好不容易煮好了咖
啡,黎天戈又说,加点盐。
向晚不由得再次咒骂,这个人的习惯真是变态。
无奈公司可肯定没有盐,向晚就出去买,可是这商业区,都是写字,走了半
条街都没有看见个超市。好不容易买到了,回去在咖啡里放了盐,人家黎天戈又
说,凉了,我又不想喝了。
得,这一上午算是白忙活了。
向晚气的跳脚,愤愤的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埋头苦读。
下班之后才觉得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随便找了家饭店,猛吃一顿。回家之
后看了看表,竟然已经七点了!
洗了澡才想起白楚在她手心写字的那回事,她懊恼着,到底去不去呢?
这去吧,向晚就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白楚绝对是个纠缠不清的人。若是
不去,白楚那张嘴,说不定会说出些什么,他就是在威胁自己。
挣扎了一会儿,向晚一咬牙一跺脚,只当是被狗咬了。随便换了件衣服就奔
向锦江饭店。
第五章你性冷淡了吗?
印象中,酒店走廊的灯光,向来都是昏暗的。
橘黄色的灯光,衬托这暧昧的夜色。
优质的地毯,走上去毫无声响。
向晚站在3037号房间的门口,犹豫再三都没有勇气去敲那个门。
现在当然与以往不同,如今她已不是妓女,是想要在林幕夕的记忆里保持一
个良好的印象,让他觉得自己生活的不错。可是如今这事儿在白楚的手里攥着呢,
她怎么能和从前一样?况且,这个白楚,还是幕夕的好朋友,向晚就更不能当他
是个一般的客人了。
向晚犹豫着一会儿,门突然就打开了,几乎是连人都没看清楚呢,向晚就被
抱住,然后一双炙热是唇,就印了上来。厮磨了好一会儿,白楚才放开向晚,转
而关上门。
「姐姐,你怎么才来啊,不是说好八点的么?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可是八
点半了啊,你让我等了半个小时了。要惩罚你,」白楚将手腕上的表,直推到向
晚的眼前。这话听着有些撒娇的味道,实际上,这小子鬼精灵一个,别以为年纪
小,就是善男信女了,恰好这白楚,不吃素已经很多年。
向晚整整大了他五岁,这算起来,怎么也有两条代沟了吧。所以这白楚的心
理,她一时摸不透,猜不着。
酒店的摆设向来都是看似简单大方,实际上暧昧至极的,昏黄的灯光,淡黄
的壁纸,既宽大又舒服的大床,躺上去,能将整个人都陷进去。
白楚笑嘻嘻的拉着向晚坐在床上,然后顺势就躺在她的腿上。抱着向晚的腰
就开始撒娇:「姐,我头疼,你给我按按吧。」
向晚皱眉,她见过很多种男人,会撒娇的小男人她也见过,可是这还是第一
次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能够不恶寒呢,这算是她老牛吃嫩草吗?
不给他按吧,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一回事儿,给他按吧,向晚知道,这就是个
无底洞,你给他按了一次,以后他就会纠缠不清的。
向晚正犹豫着,白楚笑了笑说道:「姐,我和幕夕是好朋友,你说他要是知
道我们在一起,该有多开心啊。」
向晚皱眉,连忙按住他的太阳穴。她的手指有些许的凉意,按在他的太阳穴
上,轻轻柔柔的,就如同炎炎烈日,一场细雨飘下,滋润是滋润了,可是你总是
嫌不够,挠的你心头痒痒的。
白楚突然抓住了向晚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向晚被他的这一动作吓了一跳。
这神情自然又让白楚高兴了,抓着她的手,根根的亲了亲,她白皙的手背上立刻
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向晚是又气又恼,可是却无计可施,被人抓把柄的日子真是难熬。
「向晚姐,你知不知道,幕夕现在很红啊,人红呢,名声就最重要了,你的
身份要是剖光了,肯定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啊。」
「你想怎么样?」
「别急啊,其实知道你做过什么职业的人应该不少的,毕竟你也是红人么。
可是呢,知道你是幕夕姐姐的人,估计就只有我了吧。」
「所以呢?」
「你看,你还是急了。我以为你一直都是那么淡定的一个人呢,为你这个表
情,奖励一个。」白楚搂着向晚的脖子,翻身将她压在下面,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吻得用力,发出啧啧的声响,他的睫毛很长,翻翘着,也是狭长的眉眼,
活脱的一双狐狸眼。
向晚平静的看着他,一丝反应都没有。仿若这一切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没
错,她只当是被狗咬了。
白楚缠绵的吻着、久久得不到回应,这才放过她的唇,撇嘴道:「姐姐,你
性冷淡了吗?」
向晚差点让他这句话给噎死,白楚咧开嘴笑:「不错不错,还是有表情的。
姐姐真的很诱人呢,你瞧我,刚才说惩罚你的,这么一会儿就给忘了。」
他趴在向晚的身上用力的嗅了嗅,「沐浴乳什么牌子的?真好闻。洗过澡了
更好,省的你现在再去洗了,节省时间。」
向晚推了推他,「白楚,我想和你谈谈。」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等会儿在谈。我想吃冰淇淋,边吃边谈吧。」
冰淇淋?为什么向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这个姑且算作是男人的白楚,是
她遇上的最头疼的了。不是有多难应付,黎天戈她都应付了,只是这个人威胁你
的事情,刚好是你担惊受怕的,所以就变的棘手了。
八角形的玻璃碗,雕花的,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遇上房间里的温热气息,立
即蒙上哈气,慢慢的一大碗冰淇淋,粉绿黄三色,蜿蜒纠缠着。
白楚坐在床上,让向晚平躺着,向晚不明所以,白楚皱了皱眉:「姐姐是你
自己脱衣服,还是我帮你脱?」
向晚愣了一下,迟迟没动。白楚笑了笑,「算了,还是我来吧,你自己脱会
害羞的。我给你脱的话,你可不许躲啊。」
白楚说着就将手伸进向晚的裙子里,向晚下意识的闪躲。白楚皱了皱眉,
「说好不躲的,你怎么还躲啊。」
「你要干什么?」
「吃冰淇淋啊,姐姐你没听说过,人体盛宴吗?快点脱,你快点么。」白楚
摇晃着她的手臂,向晚又是一阵的恶寒。
反正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豁出去了。向晚走起身,慢慢的脱去自己的
衣服。
白楚突然惊叫了一声:「呀!冰淇淋都化了!算了,我来吧。」
三下五除二的,向晚就被他剥了个精光,躺在床上。
白楚开心的捧着玻璃碗,挖起一勺,盯着向晚的身体仔细的大量,「先从哪
里开始吃呢?嘴巴?」
冰冰凉凉的冰淇淋,放在向晚的唇上,白楚的唇紧接着就覆盖了上来,舌尖
一点一点的打着圈,慢慢的去融化吃掉那勺冰淇淋。他的舌是火热的,与冰淇淋
交融在一起,引得向晚浑身颤栗。
白楚咋咋嘴,「笔平常的好吃。接下来吃哪里?吃锁骨吧。」
白楚又将一勺放在向晚的锁骨上,复又低头来舔舐。
「白楚,我们谈谈吧。」
「嗯,你说,我听着。」白楚一边啃着她的锁骨一边说。
「幕夕的确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不管你相不相信,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正如你说,幕夕现在不知道我的状况……啊。」向晚惊叫一声。
白楚嘿嘿的笑:「果然还是胸部最好吃。」
说罢又弄了一勺放在她的左胸上,舌尖打着圈,张开嘴巴一口吞噬了,轻轻
的撕咬着她的乳尖。
向晚羞愧极了,这男人还真是喜欢玩。她有些恼怒,「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话?」
「嗯嗯」他含糊不清的回答着。
向晚咬唇,叹气,接着说:「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保密。不要让幕夕知道我的
过去。」
白楚终于吃完了,抬起头来看着她:「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向晚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咬着唇,焦急又无奈。
白楚在她脸上亲了亲,「瞧你这个样子,快哭了呢,不逗你了,只要你对我
好,我据给你保密。姐姐,你每个星期都要陪我吃冰淇淋,你要是答应,我就守
口如瓶。」
不是都说艺人很忙的么,怎么看着白楚休闲的很呢。
想为你点点头,虽然不情愿,可是这确实是唯一出路。
白楚早就知道她会点头,他看的出来,林幕夕对向晚来说,是一根软肋。别
怪自己不厚道,有时候这对待女人,也不能一味的怜香惜玉,要不然怎么吃得到
呢?虽然这威胁人的手段是卑鄙了点,可是凑效就行了。
白楚掏出手机,然后自己躺在向晚的身边,「姐你笑一个啊。」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拍照了,免得你以后不承认。你抵赖的话,谁配我吃冰淇淋啊。」
他嘿嘿的笑,看似纯真的脸,却透露着邪魅,他鼻翼上的钻石闪闪发亮。
都这样了,向晚要是还能笑得出来,那就真的是修炼成仙了。
白楚和向晚合照了一张,然后又给向晚单独照。
经白如玉的身体,在镜头下,散发着莹莹的光辉,白楚卡擦卡擦的照了几张。
嘟了嘟嘴道:「你怎么都不笑啊,这样不好看,来笑一个,拍几张美美的。」
向晚瞪着他,哑口无言。
白楚撅嘴,可怜兮兮的样子:「那咱们就耗着,直到你笑为止,我就在一边
看着。」
向晚无奈,勾了勾唇角。
白楚皱眉,「你这是在敷衍我。」
向晚深呼吸、对着镜头笑了一下,说不上甜美,却也动人。
白楚复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乖,再笑一个《刚才笑的太美了,我忘记拍
了。」
向晚暗自发誓、以后坚决不跟比自己小的男人打交道了!太难缠,简直就是
狗皮膏药,粘上你了,再揭下来就是一层皮。
反反复复几次、白楚这才放过她。依靠在床头,看着向晚慢慢的穿衣服。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十分不好,向晚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聚光灯下的演员,正
有一台摄像机对着自己,拍摄的影片还是A片。这怎么能好过呢?
白楚勾唇一笑,突然就扑过去,向晚狠狠的吻住向晚的唇,一双白皙的手,
慢慢的探入她的衣服下,抚摸着她光洁的身体。
他的手指游走在她的身体上,抚摸过每一寸皮肤,轻轻的挑逗着,对向晚耳
语道:「看来你真的性冷淡了呢。姐姐,不要忘记每个星期都来找我啊,还是这
个房间,我等你。」
向晚只当是没听见,随便应付着,只等着让林幕夕快点离开这个城市。
第六章 三个男人撞到一起了?
一连几天都没有睡好,再黑眼圈的话,那估计熬夜的女性们,都会恨死向晚
的。
那天一上班,黎天戈看着向晚就来了句,你戴墨镜干什么?
向晚听了差点吐血,这黑眼圈有那么夸张么?可是人家是老板,而向晚又不
愿意搭理黎天戈,于是沉默不等于默认。
头昏昏沉沉的,脑袋就像是要裂开了一样,这是黎天戈的最后期限,今天要
是写不出读后感,做不出企划案来,黎天戈准保发飙。向晚给自己泡了杯浓浓的
黑咖啡,她困极了,感冒的后遗症还纠缠着她,时不时的还要打上几个喷嚏。
坐在电脑前,浑浑噩噩的敲键盘,写了几个字,又全部退格删除掉,看来自
己还真的不适合脑力劳动。
她正郁闷着,电话突然响了。是宁知然打来的,向晚不由得心花怒放,救星
来了。
「宁知然!」
宁知然在电话这头愣了一下,向晚以前接他电话的时候都是惊讶的语气,这
次怎么如此的开心啊?
他清了清喉咙然后道:「感冒好了没有?有没有继续吃药?」
向晚随便是应付着,「嗯,好了好了,你给我的药全都吃了。」
宁知然叹了口气说:「好哇向晚,你现在说谎都不眨眼了。摸着自己的左胸
口,再说一次,你吃药了吗?感冒好了吗?」
向晚嘿嘿的笑,「宁知然你是搞侦探的吧,我今天回家就吃。」
这鼻音都这么浓了,他宁知然又不是白痴,怎么听不出来。看来和她嬉皮笑
脸的还真是不行,宁知然压低声音道:「你别笑,万一真出什么大毛病了,估计
也就我照顾你了,我现在这是在为自己打算,所以你回去赶紧吃药。」
向晚撇撇嘴,「你少诅咒我啊,我健康着呢。再说我要是真病倒了,也不劳
您老人家费心。」
「怎么弟弟回来了,我就靠边站了?」这句话绝对是粗味十足,他也不知道
自己怎么了,本来早就想打电话给她的,可是一想起来,那天她哭成那个样子,
那貌似还是他第一次见向晚哭,而且还是为了个男人,自己这心里能平衡吗?虽
说是她弟弟,可是他这醋劲还真上来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了。
向晚又不说话了,这是她最大的毛病,是她的软肋,他对自己已经无所谓了,
只有一个林幕夕能够让她发疯,就像是母鸡一样的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你拿林
幕夕威胁她一个威胁一个准。
她这样的沉默,让宁知然无所适从,他发现了,绝对不能在向晚面前提起林
幕夕,这姐弟两个,貌似有过节,看来自己给他们引荐是个愚蠢的决定。
宁知然又清了清喉咙,「向晚你周六晚上有时间吗?我要出席一个酒会,缺
个女伴,你给我救救急吧。」
向晚正有事要求宁知然,所以答应的很痛快,不就是个酒会么,她怎么也应
付得了。
宁知然一听,答应的如此爽快,这里面肯定还有事儿。
果然向晚开口道:「宁知然你帮我个忙。我老板给我看了一堆公司的资料,
让我写读后感呢,还让我策划案子。」
她说的委屈极了,只差哭出来了,乍听之下还真以为遇上周扒皮了。实际上,
黎天戈这个黑心的老板,比之周扒皮,也差不了多少了。
宁知然直想笑,「向晚你这是遇上什么老板啊,头一次听说秘书看资料还要
写读后感的。以前也没听说过华宇的老总这么变态啊,向晚你是流年不利啊。」
对于向晚为什么突然就摇身一变,有交际花,变成了华宇老板的秘书,这一
点宁知然好奇极了,可是这事儿吧,又不好问,这个好奇的宝宝就憋死在肚子了
吧。这点忍耐度,宁知然还是有的。
黎天戈绝对不是一般的态度,脑残的成分更多一些。向晚看了看表,唉声叹
气的,「宁知然你快点帮我吧,告诉我怎么写。」
宁知然想了一下说:「你写过论文吗?这个和大学里写论文的套路应该差不
多。你去网上搜索一下,就按企业管理这个来,找出论文,你每一篇截取不同的
地方,然后重新编辑成自己的,多找一些文章来抄袭,估计你老板看不出来。弄
的长一点,看得他心烦了,也就得过且过了。估计他就是故意刁难你,也不会仔
细看的。」
向晚忍不住伸大拇指了,「分析的太有道理了,那我去奋斗了啊。」
「明天晚上六点钟我去接你,记得吃药啊!」宁知然再三嘱咐,自己都觉得
自己像个老妈子了。
照着宁知然教得办法,不出一个小时,向晚就写出了一篇五万字的读后感,
洋洋洒洒的几十页纸,打印出来装订好,再送到黎天戈的办公室去。
黎天戈看着手里的读后感,又看了看向晚,接着随便又翻了几页,最终仍在
桌子上了。
「行了,出去吧。」
真的过了?就这么简单?向晚心里欢呼雀跃,转身就走。
「向晚。」黎天戈突然开口道。
向晚回头看着他,「还有事?」
黎天戈点了一支烟,缓缓的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道:「向晚,你以后抄论文
的时候,记得把作者名去掉啊。后面抄袭的不错,找了很多论文一起抄的吧,你
要是把作者名字换成你自己的,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是抄袭的。向晚,你说让我说
你什么好?」
功亏一篑啊,自己怎么就忘了该名字了呢?真是猪头,猪头!向晚恨不得用
力的敲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黎天戈不由得一笑,「懊恼了吧,向晚以后做事要长脑子,别把我当一般男
人糊弄。行了,我也不为难你,免得你说我苛刻读后感不用你写了。企划案还是
要做一个。周三是时候交给我。」
这还叫不为难?叫她做企划案,那么企划部的人干什么去?统统下岗?还是
去玩开心农场?
向晚镇定了一下,跟他制气,不值得,他根本不配。向晚对他笑了笑,「还
有事吗?」
黎天戈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向晚转身刚走了三步远,黎天戈又道:「向晚,你过来一下。」
这人就不能一块说么,向晚有些怒气的走过去,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神情。
黎天戈随手丢给她一份请柬,「明天晚上有个酒会,你跟我一起去参加。」
「为什么要我去?」
「你懂不懂什么叫秘书?哪那儿么多废话!明天晚上六点,来公寓找我。行
了出去吧!」黎天戈说完继续忙手里的工作看都没看向晚一眼。
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秘书!向晚愤愤的关上门出来,到了一杯白开水给自己,
越想越气,连续喝了几杯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明天晚上六点?向晚猛然想起,明天晚上六点起哦去接你,记得吃药啊。天!
自己不是已经答应宁知然了?完了,这次完了,推哪一边呢。
拒绝黎天戈?他还不把自己给吃了?无谓的纠缠,这没意思。
那么能对不起的,就只有凝滞额了。
向晚忐忑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宁知然的电话。
「那个,宁知然,你在干什么呢?」
「你找我有事?什么事直接说吧。」
呀!宁知然是算命的吧,怎么什么都知道。
其实也不是宁知然学过占卜,只是这是向晚第一次打电话给他,而且上来就
说了一句非常无关紧要的话,这显然她是有什么事难以启齿。
「那个,宁知然,我明天晚上有事,不能陪你去了。」
「嗯,好。」他尽量平静,失落还是有的,自己好不容易开口一次,怎么就
被放鸽子了呢?
夜生活习惯了,突然变的正常的作息时间,向晚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吃不消
了。好不容易挨到周六,她当然是选择睡死过去了。
是之前上了明天下午四点的闹钟,而且还不是一个闹钟,她上班的这一周,
买了五个闹钟给自己,几乎是每天下班都去超市买个闹钟,一个闹钟的威力实在
是叫不醒她,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去醉生梦死。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睡的很久的,日上中天的时候她就醒了,然后强行闭着眼
睛,等待闹钟响起。她尝试了几次,可这醒了就是醒了,干脆就起床。
推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夏日的风轻柔,微醺,又带着些许的燥热。
打扫房间这回事,好像她已经快要忘记了,这房子是她请钟点工打扫的,差不多
是一周一次。现在自己睡醒了,这家也实在是看不下去,向晚就做了一个自己都
惊讶的决定,大三房间。
吸尘器嗡嗡的响,从房间到客厅,向晚弯着腰,只打扫了一半就觉得浑身酸
疼了,洗尘都这么累了,更别说是擦地板了。算了算了,自己不要和钟点工抢工
作了。
无奈之下还是打了家政电话。
五点刚过,向晚就穿好衣服出门,黎天戈的公寓离这里很远,要是不早点出
门,准会迟到,黎天戈现在正好抓到自己的小辫子呢,落人口实总是不好。
由于是酒会,向晚穿的就正式一点。黑色的低胸吊带晚装头发挽在脑后,凌
乱中井然有序,小巧的皮包跨在手臂上。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这件衣服再适
合不过,素白的脖子,纤细的手臂,足上有一双九厘米的高跟鞋,更显得她双腿
修长。
到达黎天戈那栋公寓的时候刚好六点整,电梯咚的一声打开。向晚在玄关处
脱了鞋,刚想去穿自己前面的那双拖鞋,猛然才想起,这是黎天戈的地方,于是
光脚走进去。
第七章暧昧酒会
落地窗光洁的一尘不染,明净的、清亮的,你却看不清外面的夜色,当屋子
里的光明大于外面的黑暗的时候,眼前一片,就是茫然。
向晚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这里一层不变,黎天戈是那种井然有序的人,
这公寓就算是几年都不来,也会是老样子,何况这连一个月都不到呢。黎天戈这
算是念旧吗?
她正想着,黎天戈就从房间里走出来,简约大方的西装款式,头发梳的一丝
不乱,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味,这个男人是很好看的,典型的那种古典
美男子,鼻梁高挺嘴唇饱满。他身上的西装应该是价值不菲,手工订做的,袖口
的扣子闪闪发亮,合身剪裁衬托出他的好身材。这男人果然衣冠禽兽。
黎天戈见了她,不由得皱眉,「没看见门口的拖鞋吗?你怎么光着脚进来了?」
向晚愣了好半天,黎天戈是不是吃错药了?她清楚的记得,上一次因为她穿
了一双拖鞋进来,被他大骂了一顿,这才一个月,怎么转变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
「没,没什么。」
向晚慢吞吞的去穿上拖鞋,刚准备回去,黎天戈就走过来,在玄关处换鞋,
「我们走吧。」
无奈向晚又换下拖鞋,这个人,既然都要走了,还让她换拖鞋?是看她太悠
闲了是不是。
双M标志的黑色汽车,宽敞舒适,据说就连着车座上的皮,都很稀有珍贵,
资本家果然是资本家。黎天戈这要是在旧社会,准保是批斗的对象。
脖颈间忽然凉凉的,向晚吓了一跳,她方才就像想着黎天戈回到旧社会的场
景呢,丝毫没发觉黎天戈的举动。
「别动。」黎天戈有些不悦,钳制住向晚的肩膀,继续给她戴项链。
璀璨的钻石,周围蓝宝石众星拱月一般拥簇着,星星点点的钻石镶嵌在项链
上,简约的设计,又不失华贵。向晚的脖子纤细,本来空荡荡的,这会儿搭配的
这条项链,无论是和她的肤色,还是这件晚装,都协调极了。
黎天戈盯着瞧了一会儿,然后悠闲的甚至有些慵懒的依靠在车座上,「这是
你今晚的报酬。今天是十五号了。」
向晚明白过来,原来她已经不做妓女了,可是还是要陪他上床,她从众多男
人的玩物,彻底的变成他的玩物。其实,自己不是一直都是他的玩物么,他高兴
了,自己就好过一些,若是不高兴了,那么作践自己,折磨自己,都是平常不过
的了。向晚没有推辞,淡淡的一笑,「谢谢。」
酒会举行的地方坐落在这座城市最华丽的酒店,无论是排场还是要请的嘉宾,
都能看出,这场酒会的主办者,是有一定身份的人物。
向晚挽着黎天戈的手臂,高跟鞋有节奏的敲响着大理石。
「黎总,欢迎啊,百忙之中还能来参加,真是让我们倍感荣幸。」门口的接
待人员,客气的说着。
黎天戈微笑道:「议员好不容易回国,我怎么也得来见见不是。」
「黎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黑色燕尾服,精致的领结,发丝飞扬,张
扬却不凌乱,他的唇边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优质的皮鞋,一声一声的叩响地
面,缓缓的走过来。
向晚不由得一愣,这个人她认得,是苏信。
黎天戈也对他笑,两个人握了一下手,黎天戈道:「想必是议员的公子吧。」
苏信颔首微笑,「我叫苏信,黎先生的名讳,我仰慕已久,今天难得一见。
里面请。」
黎天戈点头微笑着,这两个人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可实际上,到底如何,这
人心的秘密,谁能去猜测呢。
苏信对向晚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走开。
向晚隐约觉得,今天很不寻常,心里惴惴不安的。
类似这种酒会,向晚是参加过的,从前父亲也带她出席过一些活动,那个时
候林幕夕,父亲带她参加酒会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实际上这种上流社会的宴
会,只有两个目的,第一是生意往来,第二就是相亲了。
黎天戈拉着她周旋在宾客之间,相互的交谈几句,敬酒之类的是难免的。她
只要保持微笑,并不用做什么实质的东西。
「在发什么呆?」黎天戈突然跟也咬耳,近距离的接触,他身上淡淡的柠檬
香味,扑散而来。
向晚一愣,旋即摇头道:「没什么。」
黎天戈此刻的神情就是笑里藏刀,「向晚,你心里是不是正在盘算着,今天
晚上勾搭上谁呢?苏信就不错,你和他不是已经有一腿了么,今天你加把颈儿,
把他搞到手啊。」
向晚对他妖娆一笑,「多谢你的美意。」
黎天戈瞪着她,突然就变了脸色,「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向晚你怎么就
这么下贱?」
向晚还是淡淡的微笑,拢了拢发丝,「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么。」
黎天戈的眼神飘转了一下,旋即勾唇一笑。向晚正在诧异黎天戈是不是在哪
里学了变脸,突然她腰上一紧,被黎天戈死死的搂在怀里,然后夹杂着烟草气息
的柠檬香,扑面而来,唇被人狠狠的吻住。
温柔又带了一点点霸道的吻,黎天戈的吻从来都是一种发泄,今天的这一吻
却有太多的不同,他竟然也有一丝的温柔,细细的深邃的,唇齿相依着,他火热
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时而轻轻的撕咬,时而舌尖的挑逗着。一双大手,在
她的向丰游走着,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
向晚起先还在挣扎,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虽然他们的位置比较偏僻,可是
毕竟这会儿灯光明亮,被人发现总归是不好的。她越是挣扎,黎天戈就越是抱得
紧,后来向晚索性也就不动,任他亲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就当是被狗咬了。
这片刻的香艳,全部映入一个人的眼帘,他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背影是
他迷恋过的,那个女人是他真心想经给予幸福的。他自嘲的一笑,不是早就知道
她是做那一行的么,又没有许下过什么诺言,何必在意。
向晚,原来这就是你昨天拒绝我的理由。
「宁总,真巧,在这儿遇上了。」
宁知然笑着与来人打招呼,转身和这人走了,寒暄着。
觥筹交错,华丽上演,这里的人是否真的如表面上那般要好?
向晚一个走神,黎天戈就冷冷的推开她,她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她这种
满不在乎的神情,黎天戈厌恶至极。
「我去一下洗手间。」
黎天戈不语,只是瞥了她一眼。
向晚就当是他应允了,她的方向感不好,问了几个侍应生才问清楚洗手间的
位置。刚要推门进去,突然有人拉了她的手,紧接着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拖进了
另一间房间。
「唔唔唔???????」
她呜呜的叫唤,捂着她嘴巴的那人却低低的笑了起来,「想我了没?」他从
背后抱着她,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慵懒的神情,将自己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
「苏信你搞什么鬼?!」他一放开手,向晚就质问道,虽然被他抱着看不到
脸,可是光凭声音和语气,向晚也知道这人是苏信。
苏信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低头将吻落在她的脖,来回的亲吻,撕咬着她的
耳垂。
向晚在他怀里不安的挣扎着,企图摆脱这种困境。
苏信叹气道:「向晚,我不是告诉过你,在我的怀里不要随便的乱动吗?你
这样,我会把持不住的。」
「那你就赶紧放开我!」向晚有些怒火,她是已经不干净了,可是这种被人
随意玩弄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了情绪。
这句话果然奏效了一点,苏信的怀抱渐渐的松了,可是松开的程度,还不够
向晚挣脱他的,苏信就立即板过她的身子,复又搂在怀中,双唇紧接着吻了上去。
他的力道极大,向晚感觉呼吸有些许的困难,双手抵在苏信的胸前,试图拉
开两人的距离,可是苏信抱的她很紧,要不是她的柔韧度好,估计这会儿腰都断
了。
苏信上下其手,这是打算将她吃干摸净,一只手已经灵巧的探入她的裙子,
手指在她的背上摩挲着,轻轻的弹了一下内衣的边缘,小巧精致的金属片,灯光
闪过,摇曳生辉。
苏信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渐渐的放开了她,笑道:「向晚你总是让我做出,
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你真的是有魔力啊!」
向晚瞪着他,苏信复又笑道:「别这么看着我,当心我这次真的吃了你。」
向晚冷笑道:「你是今天的主角,不在前面招呼客人,躺在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等你了,想见见你,你看我多想你。」
「留着你的话去骗鬼吧,或者去欺骗不经世事的小妹妹吧,对我不管用的。」
苏信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于是道:「你该回去了,不然黎天戈会发飙
的,我还真没看出来,黎天戈这个人对你还真的算是上心了。」
是上心,想尽方法羞辱折磨呢。
向晚冷冷道:「再见!」
苏信目送她离开,将一枚小巧精致的耳机塞在耳朵里。稍微调了调音,就听
到里面一阵咒骂,「苏信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去死统统都去死!」
苏信摇头笑了笑,看来向晚越来越不待见自己了。
第八章 有没有嘿咻嘿咻?
向晚站在镜子前,打开手袋,匆忙的补了补妆。然后就回到酒会的大厅,她
在苏信那里耽搁了一点时间,回去晚了的话,黎天戈肯定又要闲言闲语了。
她突然发觉,黎天戈好像变了个人,从前他都是将她扔在阿房宫,即使见面
的时候,两个人也没什么交流,做完了就走,可是现在,黎天戈好像总是喜欢找
自己的茬。自己似乎也变了,竟然也跟他斗嘴斗气,那些过往,深入骨髓的恨意,
怎么能够轻易的磨灭呢。
芶延残喘。向晚突然就想起这四个字,形容自己是多么的合适。苦笑了一下,
走回黎天戈的身边。
黎天戈和几个人举杯畅饮,笑语生风。
「你怎么才回来?」黎天戈表面上和善,甚至还有点关心嗔怪的意味,看着
别人眼里,自然是浓情蜜意,可是向晚知道,这个男人的喜好是笑里藏刀,作风
是禽兽不如。
几个和黎天戈合作过的商人见状,也不好打搅,纷纷告辞去了别处。
酒会上的灯光突然暗淡,中央的台上聚光灯笼罩着,司仪拿着话筒站在台上,
「感谢各位贵宾在百忙之中来参加这个酒会,下面掌声有请宋议员和议员的公子。」
苏信挽着一位看上去六十几岁的老人走上台,老人接过话筒,慈祥的一笑,
用浓重的别外国口音讲着中文:「我已经很久没有到K市来了,昨天下了飞机,
看到这变化,还真是吓了一跳。K市发展的很快。这块肥肉,我儿子也要来抢了。
这位是我的犬子,苏信,刚从国外回来,开了一家电子公司,在座的各位都是商
界精英,还希望多多关照啊。我就倚老卖老了,引荐一下。」
苏信接下来讲了什么向晚没有在意,无非是都是些客套话。她只是在诧异,
为什么爸爸姓宋,儿子却姓苏呢?
突然一只手在向晚的眼前晃了晃,向晚这才回神,盯着黎天戈瞧。
黎天戈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看你这样子,该是不知道了吧。苏信不是宋议
员的亲生儿子,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砝码押得早了点,押错了人?」
向晚莞尔一笑:「对与错,都不干你的事,黎天戈你是居委会的吗,管的真
是多啊。」
黎天戈也笑道:「我是城管的,影响市容的人和事,我都要管。」
吃饱了撑的!向晚在心里咒骂着,嘴上却不去理会他。
不多时舞会开始,悠扬的圆舞曲,旋转在整个大厅里,听的人心舒畅。
「向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向晚正和黎天戈对峙,突然有人道。
黎天戈见到来人,很自然的就去搂住向晚的腰,「不好意思宁总,这是我的
舞伴。」
向晚见到宁知然,愧疚的不得了,她没想到,宁知然是邀请自己来参加这个
酒会。所以就算这会儿不是和黎天戈僵持着,她也是会答应和宁知然跳舞的。
当下就不动声色的离开黎天戈的怀抱,宁知然笑了笑向向晚伸出手,向晚将
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宁知然转而对黎天戈笑道:「黎总,舞伴借用一下。」
「请便。」黎天戈笑道。
宁知然带着向晚,几个狐步就闪进了舞池,同众多人在一起旋转,接着停留
在角落,被欢快的人群掩盖。
向晚自觉理亏,低着头不敢看他。宁知然就盯着她的神情,手上一用力,将
她抱的紧紧的。
「对不起。」她开口道。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宁知然勾唇而笑,有一股子轻蔑的意味,他对向
晚附耳道:「向晚你让我很失望。如果你要一份体面的工作,我可以给你。就算
你不想工作,我可以养你,钱我也有,你用得着去爬黎天戈的床吗?」
向晚看着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她以为他跟一般的人是不一样的,原
来也是这般的世俗。向晚旋即笑了,勾住他的脖子,「从你认识我的那天起,你
就知道我是做哪一行的。你现在惊讶什么?上床对我来说和上厕所一样的简单,
我都无所谓,你激动什么。宁知然,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我虚荣,我堕落,
你要是哪天缺个床伴,随时来找我,老客户打八折。」
向晚说完就松开了手,转身欲走,宁知然连忙拉住她,「向晚,对不起,我
说错话了。向晚,你别这样。」
「放开我,宁知然你别无赖,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就是不放。」宁知然抱着她的腰。
「我跟黎天戈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宁知然你快点放开我!」
向晚有些急了,她隐约觉得,黎天戈肯定能看到,依照他的个性,肯定会找宁知
然的麻烦的。
宁知然似乎也看出了向晚的焦急,刚要放手,大厅里就骚乱起来。
紧接着一连串的枪响,女人的惊叫声,夹杂在混乱的局面,四处逃窜,混乱
不安。
向晚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在角落里,听着枪声,看
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倒下,血流成河。
宁知然拖着呆愣的向晚,只当她是吓傻了。从侧门出去,走廊上空无一人,
宁知然拉着她快速的奔跑着。
向晚突然站定,宁知然回头看她:「怎么了?」
「安曼。」
宁知然刚想回头,后背被人重重的一击,昏倒在地。
「向小姐,老板让我来接你。」
向晚看了看晕过去的宁知然,「他怎么办?」
「向小姐,老板只让我来接你一个人。」
向晚还要说什么,安曼就强行的带她走。别看安曼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实
际上是个空手道高手,不然怎么在黎天戈身边混呢。
她们刚到电梯口,黎天戈就从另一边赶过来,看样子,他是刚刚从酒会那里
出来。
「老板。」安曼颔首。
黎天戈点了点头道:「这恐怖分子袭击,看样子是在帮我们。走吧上去。」
安曼愣了一下,指了指向晚,「老板向小姐要跟我们一起上去?」
「难道不可以?」
安曼摇头笑笑:「当然可以。」接着按了电梯。
能说不行吗,这浅显易见了,把向晚留下,这里这么混乱,她肯定不安全,
要是让她走了,等会儿的戏还演不下去。安曼看了看自己的老板,女人有些时候,
真的很重要。
2027号房间,安曼敲了敲门,然后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里面的
人就开了门。
「黎老弟,好久不见!」
「吴奈丹,好久不见。」
向晚愣了一下,听名字绝对是缅甸人,向晚的父亲曾经有个缅甸的朋友,吴
并不是姓氏,而是一种尊称,奈的含义是太阳,丹的字面意思十千。黎天戈为什
么要在这里和几个缅甸人见面呢?
吴奈丹看了向晚一眼,虽然一律可是也没有多问。
黎天戈转而对向晚道:「去房间里休息,等一下叫你出来。」
这就是有意支开了,向晚越来越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有问题。虽然好奇,可
是人家既然出言赶你走了,你也不能留下来,向晚只好进房间去。
安曼敲了敲门,递给她一杯果汁,向晚喝了之后,顿时觉得头脑发昏,紧接
着就昏睡过去。
吴奈丹也不和黎天戈寒暄,直接道:「边境的那批货,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
入境?」
黎天戈笑了笑,到底是沉不住气了,「急什么,这不是让你来了么,先验验
货。」
吴奈丹一个眼色,手下的人就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交到安曼的手中。
安曼验过之后,对黎天戈点头示意。
吴奈丹笑道:「怎么样,比之从前就更纯了吧。」
黎天戈悠闲的点燃一眼烟,轻轻的吸了一口,「吴奈丹新品种怎么样了?」
吴奈丹顿时眉开眼笑,「黎老弟,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这个黄金花,简直
太绝了!估计研制成功的话,价钱会是我们从前赚的二十倍不止。」
「你那边小心点,最近好像真的有人盯上我们了。」
「我知道。」
「这批货,可以开始外销了,交给安曼。」
「好的,放心。」
「那我先走了。」
黎天戈起身,两个人握了握手。黎天戈看了安曼一眼,安曼立刻会意,进房
间,拿出一个小瓶子,在向晚鼻子前晃了晃,向晚就缓缓的苏醒了。
向晚不由得叹气,既然这么背着自己,干嘛还要带自己上来?
吴奈丹将黎天戈等人送到门口,再次道别。
电梯缓缓的下降,黎天戈看了安曼一眼,然后道:「路上小心。」
安曼含笑道:「多谢老板提醒。」
仪哭吱吱的响着,苏信摘下耳机,对着对讲机说道:「可以让大厅里的人撤
了,已经结束了。撤了之后,记得报警,做得逼真一点。」
苏信靠在椅子上,捏了捏鼻梁,黎天戈这个人果然不简单,看来自己这次押
宝,押对了。
黎天戈和向晚回到酒会大厅的时候,方才开枪的劫匪还在,他们持着枪,对
着那些早就胆战心惊的人们。黎天戈拉着向晚找了个角落蹲下,他的手始终握紧
她的手。
劫匪们抢一些财务,然后撤退。前后差不了多少,警车的声音就响起来。
黎天戈不禁冷笑,来得真是及时。
警察走走过场,盘问了一番,苏信主动跟着去录口供,毕竟他是主办。
看着差不多也就没事了,黎天戈这才带着向晚离开。
舒适的车子里,他竟然没意识到,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牵着她的手。向晚
的的腿冷,甚至有些发抖,她不是害怕死,只是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第九章鲜红的血液
我们吃饭的时候总有一定的规律,挑选自己对味的食物,在嘴巴里咀嚼,然
后吞咽入腹。
向晚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一盘食物,虽然不是黎天戈所喜欢的口味,可是也
将就了。向晚躺在床上,等待着他的亲吻,抚摸,最后拆解入腹。这一系列做完
之后,黎天戈熟睡,她却起身,进了浴室,站在莲蓬下面,用力的冲洗自己的身
体。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向晚只等着黎天戈玩腻了,再也不屑
于看自己一眼,那么也就解脱了。
她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东西,刚准备走,黎天戈就嘟囔了一句:
「你要去哪里?」
「呀!」向晚吓得丢了手里的包包,正巧砸在她的脚面上。金属框架的包,
虽然不沉,可是砸一下还是有些许的疼。
向晚有些窘迫,对黎天戈笑了笑,「你还没睡啊。」
黎天戈皱了皱眉,支起半个身子,被子下滑至腰间,露出精壮的上身,「我
被你吵醒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回去。」向晚平静道。
「回去?」黎天戈有些诧异,「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不管几点,我不是都应该离开这里吗?这是你说的,我不可以睡在这里的。」
这确实是他曾经说过的,黎天戈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道:「那你等一下。」
向晚呆愣在原地,黎天戈起身去浴室,不一会儿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又过
了片刻,黎天戈出来,黑亮的头发有些许的凌乱,有的还在滴水。
扯下身上的浴巾,换了一套清爽的休闲装。
「走吧。」
「什么?」向晚有些不敢相信。
黎天戈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这边拉着向晚的手,换了鞋出门去。
直到两个人都坐上车了,向晚才反应过来,黎天戈的意思是要送自己回家。
简直是天雷,向晚万万都没想到,黎天戈竟然会送自己回家。
黎天戈沉默着不说话,向晚是不知道自己能和他说些什么,越是也就沉默,
沉默和沉默加在一起,那么就是更加的沉寂。
午夜街上的车并不很多,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到了向晚家的小区,向晚推开
车门下车,谁知道黎天戈也下车了,按了一下车钥匙,将车门锁上。
「走吧,上楼去。」
「啊?!」向晚惊讶。
黎天戈也没答她,就拉着她上楼。这还是黎天戈第一次来向晚的家,难免让
人觉得不可思议。
向晚蹲在门口找钥匙,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了,手机化妆品什么的都在,
唯独就不见钥匙。
「你是不是忘记带了?」黎天戈终于沉不住气问她。
「我记得我带了的啊。」
向晚有些懊恼,怎么会不见了呢?
「你确定你带了?」
「嗯,我确定。」
「那你蹲在这里慢慢找吧,我先进去了。」黎天戈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串
钥匙,找了一把,插进门锁里,门锁轻轻转动着,然后啪的一声,门打开了。
向晚目瞪口呆的看着黎天戈的这一系列的动作,直到他进屋之后,她才反应
过来,怒气冲冲的进去,用力的关上门,「黎天戈,你有钥匙为什么不开门?!
要看着我在那里找的那么辛苦?」
向晚顿了一下,不对怎么能如此质问呢,于是她又道:「你怎么有我家的钥
匙?!」
黎天戈从沙发上捞起一串钥匙,在向晚的眼前晃了晃,「你不是确定你带了
吗,为什么会出一在沙发上?」
向晚一把夺过自己的钥匙,怒道:「我在问你话,你为什么有我家的钥匙?」
黎天戈歪在沙发上,有些好笑的盯着向晚瞧,缓缓开口道:「你这房子是租
的吧。」
向晚有些狐疑,「你什么意思?」
「这房子是我的,我就是你的房东。」
「黎天戈!你太过分了!收我那么贵的房租!」向晚说完差点就咬到自己的
舌头,今天怎么回事,总是说错话。
黎天戈看见她懊恼不已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他这一笑,彻底惹怒了向晚,连声道:「请你离开。」
「我大半夜的送你回来,这关到了,你就赶我走?向晚,你这人真不厚道!」
黎天戈说完就径直走进房间,他有些累了,所以几乎是一沾枕头边儿就睡着了。
可是向晚睡不着了,坐在沙发上,蜷缩着。客厅里没有开灯,月色照射进来,
洒落一片银辉,茶几上的果盘,被月光镀上一层光晕,鲜红的苹果,鲜红的樱桃,
鲜红的荔枝,一切都是鲜红的,就仿若很久以前,她优越的身世,优厚的身家,
她美好的未来,被一场鲜血染红,鲜红鲜红的,甚至有些发紫,就是寻样的一场
鲜红,她失去了所有。
水果刀上闪过一丝光芒,锋利的尖锐的,向晚想都没想就将水果刀握在手里。
黎天戈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如此的丧心病狂。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和幕夕现在已
经双宿双飞。
她怎能不恨,她曾经想过,就算自己万劫不复,也要杀了他。是的,她想他
死,想他不得好死。她隐忍了这么许久,被人玩弄了这么许久。既然她不能一死
得到解脱,那么黎天戈,你去死!
向晚背着手,手中的刀光异常的寒冷。
睡梦中的黎天戈轻轻的蹙眉,他睡着的时候,也喜欢抱着被子,紧紧的搂着,
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向晚睡觉的时候就是这样,有时候她要开着所有的灯,把房
间弄得灯火通明她才能够入睡,总是大段大段的梦魔,哭醒的时候还好,只是虚
惊一场。可是有时候,在梦里,她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她想要求救,
却没人理她。她哭得撕心裂肺,可是就是醒不过来,在梦里一直一直的哭。等到
醒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眼睛也肿的不像样子。
那是一种窒息的感觉,压抑的人无法过活。
只要你死了,那么一切都会结束。向晚突然笑了,高高的扬起手中的刀,对
着黎天戈狠狠的捅下去。
第十章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若是一切心想事成,那么都只靠意念活着,人人都修炼成仙了。
黎天戈从小的经历,导致他对人很警惕,所以当晚向一靠近,他就醒了,他
想要看看她要做什么。当晚向举起刀的时候,他诧异了,可是这一切又合情合理,
她是应该恨自己的不是么,正如自己当初丧心病狂的恨她。
黎天戈一把抓住了向晚的手腕,死死的攥住,向晚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
没睡?」
黎天戈突然笑了:「向晚你是真的蠢还是在跟我装傻?这是你第二次想要杀
我吧。三年前你杀不了我,现在你一样杀不了我,向晚,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又有了这种愚蠢的想法。」
他一句三年前,让向晚彻底的崩溃,无数个黑夜中的梦魇一同袭来,铺天盖
地,压得她无法呼吸,三年前,在那个阴暗的房子里,他无情的夺去了自己的一
切。向晚永远都无法忘记,他蹂躏自己时的那种感觉。
她是一直都想要杀他,他们每个月月中见的那一次,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去
杀死他,她甚至一直把匕首藏在包里。她没有动手只是在寻找一个恰当的机会,
在他的公寓里,他自然是没有机会,虽然房间只有他们两个,可是她知道黎天戈
是不会放松警惕,就算是不防着自己,他还有那么多的仇家。
今天或许就是她最好的机会,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大脑根本就没有思考过,
身体力行的来实践一次。结果自然是失败,她不是小瞧了黎天戈,更不是高估了
自己,只不过是丧心病狂,不经大脑的想要报仇。
黎天戈瞪着她,眸子里的鄙夷暴露无遗,向晚也瞪着她,银牙咬碎。
「黎天戈,我要你死,就算我自己万劫不复,我也要你不得好死!你该死,
你去死!」向晚愤怒着,像一团火焰,仇恨将她所有的理智都燃烧了,她张牙舞
爪的挣扎着,想要将刀子根根的刺入他的身体。
他钳制住她,看着她像疯狗一样的乱咬。
「向晚你疯了吗?!」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黎天戈你去死!」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
「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垫背!」
「向晚!你是蠢货吗?!你有本事现在就捅我一刀!你捅啊!你捅!」
黎天戈步步紧逼,他就是这样将晚向一步步的赶上绝路的,向晚早就没了理
智,他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向晚毫不犹豫的一刀刺过去。
鲜红的血液顺着刀柄流下来,黎天戈按着腹部的刀伤,将刀拔出来,鲜血溅
了向晚一脸。
竟然是温热的,黎天戈的血竟然也是热的!
黎天戈突然笑了,苍白无力的看着向晚,抓过向晚,将刀子放在她的手上,
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向晚,原来你真的下的去手。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杀我不
要捅腹部,来,往这里扎,扎我的心脏啊,你扎啊!你怎么不扎?!」
「黎天戈你不要逼我!」向晚大呼着,她的手开始发抖,那些血流淌下来,
竟然是温热的,黎天戈不是冷血的吗?向晚拼命的摇头,不敢去看那些红的发紫
的鲜血。
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撞开,紧接着冲进来四五个警察,「把刀放下!」
黎天戈恍若未闻,搀扶起已经瘫软的向晚,握着她的手,将刀尖对着自己,
「你怎么不扎了呢?你倒是一刀捅死我啊!向晚!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我会
让你们统统都陪葬,包括你奶奶和林幕夕!」
「你这个疯子!你疯了!你疯了!」向晚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瘫坐在地板上。
黎天戈按着自己的腹部,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想要笑,疯的人,何止我一个。
「快叫救护车!把这个女人抓起来!」其中一位警官指挥着。
连个警察去抓向晚,她早就崩溃了,毫无反抗的能力,眼泪吧嗒吧嗒的流。
黎天戈冷眼看着,任由警察将向晚带走。
「先生你坚持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黎天戈没有做声,依靠在床上,盯着向晚离去的方向。
邻居看到向晚一身的血,被警察带出来的样子吓了一跳。是邻居听到向晚家
里有声音,好像是在说什么杀人之类的,她被吓呆了,所以报警,怎么也没想到,
被抓的人,竟然是向晚。
警察一路上鸣笛,向晚坐在车里,双手被手铐锁住,她呆呆的一言不发,只
是看着手上的鲜血。
审讯室里,聚光灯打在向晚的脸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对面的警察面色不善,皱眉看她。
类少谦调到这里的时日不多,今天是他第一次值夜班,没想到就碰到了这档
子事儿,他越看对面的这个女人越觉得眼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我
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旁边的中年警察推了下类少谦,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类少谦也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问容易让人误会,他也清了清喉咙
道:「这位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向晚。」
「向小姐,你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也好帮你。」
向晚不做声了,她不想说,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她以前不是没有报警过,可
是一点用都没有,黎天戈要是诚心的想整死自己,就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她。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说的小一点
就是故意伤害,你这往大了说就是杀人未遂!你知道那要判多少年吗?!」中年
的警察沉不住气了,他最讨厌犯人一副高傲的样子,都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想
着砸钱了事呢。
其实向晚不是高傲才不说话,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就算是说了也没用,
有谁会相信呢?没有人。
两个警察轮番审讯了一夜,都毫无结果,无论怎么问,向晚都一句话不说,
后来他们累了,也恼了,就先关着她。
向晚以为也许这样就会结束了,警察进去的时候,她还拿着刀,对着黎天戈
的胸口,她伤人的证据确凿。
果然没多久就定案,然后将她关在看守所里,等待着法庭审判。
看守所的大门很高,漆黑的大铁门,恍然间就让向晚想起,过去宫殿的漆黑
大门,不过变了个颜色,实质上却没有改变同样是关押的地方。
换下身上那件染血的衣服,囚服制造的有点粗糙,穿在身上并不舒服,她原
本的东西都被收走,留给她一批适用于监狱的用品。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是单独的住一间。四尺见方的窗子,铁栏杆将外面
的天空分割成一块一块的。
向晚正望着天空,突然有狱警来敲门。
「你的律师来了!」
向晚愣了下,是谁给她找的律师呢?难道幕夕知道了?她下意思的不敢去,
可是狱警又在催促,向晚不得不去。
铁门一道道打开,哗啦哗啦的,最后狱警带她去了一个房间,然后将门关上。
「向晚!」
她愣了下,然后裂开嘴笑了,「宁知然,原来是宁知然。」
只要不是林幕夕,是谁都好。
宁知然将她抱在怀里,明显感觉她瘦了许多。他没想到,向晚还能笑得出来,
她若是趴在自己怀里大哭一场,也许还好,可是她竟然笑,那种笑容竟有些凄凉
的意味,渗透着她的绝望。
「你怎么来了?」她轻声问道。
宁知然干净的笑靥对她绽放,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来带你出去的。」
「可以吗?」黎天戈会这么放任自己出去吗?
「喂喂喂!向晚你不要太小看我好不好?我还不至于那么没用吧。不管是什
么方法,我都要带你离开这里。」
向晚挣脱他,连连后退,「我不要,我不要出去。」
宁知然有些欲哭无泪,「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这种时候脾气倔神什么啊!」
「宁知然,我不想欠你的,我还不起!」
「是我欠你的好不好,跟我走。听话,别那么任性。」
向晚低着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不多时,狱警和一位中年男子来。
狱警对宁知然笑了笑说:「宁先生,保释期间向小姐是不可以离开本市的,
还请配合啊。」
宁知然点点头:「我知道,谢谢这段时间帮我照顾向晚。」
「别客气。向小姐这边请,去领你的东西。」
向晚抬着头看中宁知然,脚步没有动分毫。
「怎么了?」宁知然问她。
向晚摇了摇头,「那些东西我不想要了。」
「那就别要了。」宁知然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穿我的这件吧。」
狱警刚想开口制止,宁知然就对她笑了笑,「这件衣服我能买下吗?让向晚
穿着走。」
狱警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半响才结巴到:「可,可,可以。」
「谢谢。」
铁门哗啦一声被打开,向晚站在阳光下,做了一个深呼吸。宁知然看着她的
侧脸,静静的笑了。
「向晚,跟我回家。」
「回家?」向晚惊讶了一下。
宁知然很自然的去牵她的手,「上车你就知道了。」
第十一章想要守护的幸福
车里的温度适宜,真皮沙发的柔软度适宜,还有宁知然的肩膀也适宜,所以
向晚很快就睡着了。她在看守所的这些天,几乎就没有合过眼,闭上眼睛的时候,
脑海里就回荡起很久之前,家人一个个倒在她面前的景象,然后空间扭转,是她
拿刀子捅黎天戈的情景,这些不断交织着,让她无法入睡。
当人知道自己安全了,有了安全感的时候,就会很容易的入睡,因为解下了
所有的戒备。
宁知然看着熟睡的她,不由得唇边扬起一抹笑意。
他敲了敲前面的座椅,「老张,这场官司,如果真的要打,我们有多少赢的
胜算?」
老张是宁氏企业的法律顾问,也是业界很有名的一位律师,他经受的官司,
没有一件事败诉的。所以宁知然很相信他,如果他说能赢,那么肯定会赢。但是
反之,这结果他不敢去想。
老张迟疑了一下,然后道:「证据确凿,不过可以争取。最让我惊讶的是,
被害方居然没有提起诉讼,单方面的只是警方诉讼是不够的,所以这个案子还是
有胜算的。」
「拜托了,我一定要赢,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快要到地方的时候,宁知然想要叫醒向晚,可是看她睡得太香了,怎么也没
忍心,抱着她进了房间。
向晚睡觉的时候喜欢蜷缩着身子,原来女人的身体可以这样的弱软,那么小
小的一团。宁知然坐在一边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去洗手间,拧了
条毛巾进来,小心翼翼的抓过她的手,轻柔的擦拭着,她的掌心手纹有些凌乱,
修长的手指,指甲修的尖尖的,素白的一双手。
净手之后,他又给她洁面,同样擦的很仔细。其实这还是宁知然第一次服侍
别人,他的指尖无疑的划过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又带一点酥麻的感觉。宁知
然一个人傻笑,要是能够一直这样的看着你,为你做这样的小事,那该多好。
向晚在睡梦中感觉有人碰她,她皱了皱眉,并没有醒,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等到她睡意全无的时候,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摆设,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
这里是宁知然的公寓,这个房间就是她上次住过的。
环顾四周,窗帘和床单似乎是新换的,柜子的门是打开的,里面挂满了各式
各样的衣服,向晚挑了件真丝的睡衣,然后去浴室洗澡。
她已经快要发霉了,看守所的那件衣服,被她扔进了垃圾桶,又想了一下,
觉得只是扔掉还是不够的。洗完了澡,她将那件囚衣捡了出来。
出了房门,向晚就闻到一阵香味,她的确饿了,顺着香味走,就看见宁知然
系着围裙,手里翻动着锅铲。样子有些滑稽,可是让人觉得有些温暖。
宁知然听到身后的声响,回头见到向晚,笑了笑道:「你终于醒了!」
向晚一愣,「我睡了很久吗?」
宁知然点点头,「不多,才三天而已。饿了吧,再等等饭就好了。」
三天?难怪自己觉得前胸贴后背了,肚子叫的跟打鼓一样。连忙从冰箱找了
两罐牛奶喝了,这才觉得好一些。
餐桌上一盘已经炒好的竹笋百合,竹笋被炒得瘫软了,百合也没了原型,卖
相真的不怎么样,向晚鄙夷的盯着这碗菜,然后伸出手抓了一点尝尝。
「不许偷吃!」宁知然荣窗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挥舞着锅铲,这样子别
提多好笑。
向晚瘪瘪嘴,「谁偷吃了?」
「呀!你还不承认?你把手伸出来,上面还有残汁呢!」
「你是千里眼啊!」
宁知然从房间里出来,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香薰,还有人间烟火的味道混杂
在一起,他抓过向晚的手,举起来,盯着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你看看,我说有
残汁吧!你还说你没偷吃?」
向晚理亏,但是死鸭子嘴硬,「你做的菜这么难吃,睡稀罕偷吃!」
「哎呀!偷吃还嫌不好吃?向晚不带不这样的啊!你没偷吃你怎么就知道不
好吃?你这还是偷吃了。」
「我就是尝尝!」
「那你等一会儿再尝,菜马上就好了。」
向晚用力吸吸鼻子,然后一脸茫然的问:「宁知然,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烧焦的味道。」
宁知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直跺脚,「我的鱼啊!都是你!」
他一溜烟的跑回厨房,锅里正冒着烟,连忙关上天然气,垫着抹布,将锅让
进水池,拧水龙头,刺啦一声。
厨房弄得一片狼藉,他也懒得收拾了,挫败的摘下围裙,回到餐厅。
向晚忍着笑意看着他,「怎么了?我的菜呢?什么时候开饭啊?」
宁知然白领他一眼,「换衣服,咱们出去吃。」
「不去,你就糊弄我吧,让我等这么久,就是出去吃。」
「你不去?那好,我自己去。」宁知然说完转身就走。
向晚连忙拉住他们「那个,你自己吃饭会寂寞的,我陪你去。」
宁知然忍住笑意道:「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吃习惯了,不麻烦你了。」
「宁知然!」
宁知然呵呵的笑起来,露出白痴的贝齿,「快去换衣服。」
向晚转身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宁知然你有打火机吗?」
宁知然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他没问干什么,向晚自然也没说。向晚进了
房间,直奔洗手间去了将那件囚衣一把火烧了。
焦味扑鼻而来,向晚捂住鼻子,静静的看着那件衣服华为灰烬。
就在快要烧完的时候,突然倾盆大雨,淋在向晚身上,她吓得尖叫了一声。
宁知然听到她的声音,毫不犹豫的就冲了进来。
向晚被淋成了落汤鸡,浑身湿透,睡衣黏在身上,将她的身材暴露无疑。
宁知然抬头看了看,又看了看地上未全部烧完的囚衣,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起来。
向晚怒视着他,「宁知然你还笑!居然在洗手间里装了灭火的设备!太过分
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种设计其实很平常,宁知然就是警惕这一点,除了厨房,几乎每个房间都
装了,只要有比较大的烟,就会自动放水熄灭。他哪想到向晚跟他要打火机是要
干这个的,他要是知道,就会让她去院子里烧了。
「你还敢笑!你再笑?我让你笑!」向晚将身上的水甩向宁知道,自觉不够,
干脆拧开热水器,按着淋浴头往宁知然身上嗞水。
「你玩真的啊,我不笑了,我真的不笑你了。」宁知然一边躲闪着,一边去
抢她手里的淋浴头。
向晚当然不火给他了,但是力气又不敌他,再加上没吃饭,这反抗的能力就
越是微乎其微了。宁知然将她抱住,伸手去抢她手里的淋浴头,好不容易抢到了,
刚要对她反攻,身后就想起一个声音。
「这是演的哪出戏啊?鸳鸯戏水呢?」
宁知然和向晚同时愣住了,他们刚才抢的激烈了点,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有
人进来。宁知然扭过头去,笑了笑:「妈你怎么来了?」
宁夫人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从包里还掏出一袋瓜子,一边磕一边说:「别
管我,你们先玩,我在一边看着。」
向晚连忙推了宁知然一下,他才想起自己还抱着向晚呢,两个人触电一样的
弹开。
宁夫人不由的又笑了:「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你们什么,莫不是我打扰你
们了?那我走吧。」
宁知然最是了解他妈妈的个性的,她这是等着自己开口留她呢,他今天还不
配合她了呢,于是道:「那我不送了啊,妈您慢走。」
宁夫人瞪着宁知然,她哪想到儿子今天不给面子,刚要开口训斥,向晚突然
就说:「伯母,您先别走,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您不要误会。」
宁夫人笑了笑道:「既然留我,那我还是不走了。」
「妈您还是走吧。」
宁夫人一听这话,火气立马就上来了,要不是有人在,她包准去揪住儿子的
耳朵,当下只能怒吼,「你这个臭小子!你敢我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干什
么从医院里跑出来?这么多天了也没回去,你还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体吗?」
「你生病了吗?」向晚诧异道。
宁知然对她笑了笑,「没事,就是不太舒服。」
宁夫人差点气死,需要进行换肤手术的人,居然只说是不太舒服,自己这个
儿子,脑袋是不是真的缺根弦?看来当年送他到他爷爷那里参军时对的啊!都怪
自己一时妇人之仁。
「儿子啊,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动手术了?」
「妈!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宁知然有些不悦,他不想让向晚知道自己生病,
不想用这个来牵绊什么。
「你不是说只是不舒服吗?动手术?宁知然你到底怎么了啊?」
「真的没事,我妈就喜欢大惊小怪的。」
宁夫人深呼吸,再深呼吸,不能发飙,自己怎么也是贵妇,发飙是泼妇才做
的,她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儿子,跟我回医院去。还有这位小姐,我们一起去
医院,有什么话,咱们去医院再说,也顺便检查一下身体么,看看你们两个闹得,
怎么还跑到浴室里面去了呢?房间里不好吗?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宁知然摇头苦笑,很显然她妈妈是误会了,看来有的闹了。
第十二章怀孕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来这句话一点都没有说错。
宁夫人找了宁知然三天了,她几乎找遍了这个K市,经常和儿子一起鬼混的
人,她是一个都没有放过,挨家挨户的去找,可就是没找到。她哪想到,儿子居
然会来自己的公寓,今天她去碰碰运气,还真就找到儿子了。
并且,儿子还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场面,足足让她呆愣了几分钟,太香艳
了,简直就是牛郎织女啊,绝配。宁知然是她自己生的,她当然觉得,自己的儿
子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事实上宁知然长得也很好看,是斯文人中最粗旷,粗旷之
中最斯文的。而,儿子怀里抱的那个女人,长得也很好看,屁股圆圆的,一看就
能生儿子,没准三年抱俩呢。
看儿子的样子,也是很紧张那个女人,要是女方的条件还说得过去,那她就
做主了,也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把日子定了,然后儿子好款心的动手术。她越
想越觉得豁然开朗。
宁夫人还是个很开朗的女人,她本身就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宁知然他爸爸,
之所以喜欢她,就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快乐,每天嘻嘻哈哈的。那个时候宁知然
他爸爸事业刚起步,宁家的老爷子,也开朗,经历过文革的人,门第观念早就没
了,看着女方人还不错,两家就结亲了。宁知然他爸爸自从娶了他妈妈,这生意
蒸蒸日上,她简直成了他的招财猫。
所以这会儿,她自然也不会反对儿子的自由恋爱,只要是儿子喜欢的,家是
清白,她也就能够接受。
向晚差不多是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刚才又只喝了两罐牛奶,所以这会儿在
车上,闻着汽油味,时间久了竟然觉得反胃,干呕了几下。
宁知然连忙拍拍她的背:「没事吧。」
宁夫人一听到这话,立马就转过身来,惊呼道:「什么没事啊!肯定是怀孕
了,几个月了?你看看你们,这么大的事,怎么还瞒着呢,今天要不是我来,你
们这还打算瞒多久?等到四五个月,婚纱就穿不上了啊!」
向晚和宁知然目瞪口呆,宁知然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滑过她的肚子,向晚竟然
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两个人的目光再次对上之后,都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宁知然更是哭笑不得,「妈她是晕车,怎么到你眼里就变成怀孕了呢。」
宁夫人哪里有心思搭理他,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向晚望穿了,直勾勾的盯着她
的小腹。
向晚被她看的得心里发毛,有些不自然,扭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宁知然见状,连忙将自己母亲的身体搬过去,「妈,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根本就没有的事!」
「有没有你能比我清楚?我怀你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你妈我的眼观准没错,
肯定是怀孕了。」宁夫人信誓旦旦的,就好像她手里握的不是皮包,而是医院的
病历单一样。
宁知然摇头叹气,对向晚笑道:「别听我妈胡说。」
向晚笑了一下,胃里翻江倒海的,脸色也蜡黄的。
宁夫人瞧见这样子更是心疼,「一会儿让江嫂炖点鸡汤送送医院来,这身子
可不是一个人了,应该好好补补,瞧这孩子瘦的。」
「那就多做点好吃的送来。」
宁夫人含笑,「知道心疼人了啊,怀孕啊可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宁知然有些无可奈何,「这都哪跟哪啊!我们还没吃饭呢,您来的那会儿,
我们正准备出去吃饭呢!」
到了医院之后,宁知然就被带回病房,规规矩矩的换上病号服,躺在床上。
不多时宁家的阿姨送饭来,四菜一汤,宁知然一看不禁皱眉,都是女人补身子的
菜,看来宁夫人是彻底的忽视自己了。
对于补身子这一块,向晚自然没有宁知然懂得多,他是从小被母亲给培养的,
谁让这宁夫人重女轻男呢!
吃过饭,几位医生来给宁知然检查身体的状况,为首的老医生是这家医院的
院长,姓刘,也是宁知然父亲的老朋友了,对到宁知然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当
然这教训起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的。
刘院长是天津人,来K市十几年了,可是说话的时候仍然带着一丁点的天津
口音。他给宁知然检查过后,皱眉道:「我说然然啊,你这是干嘛啊?!谁让你
从医院偷跑出去的?好么,你身体好了是吗?你不要以为你是小病!你小子再不
听话,我可就让护士给你打屁股针了啊!」
宁知然小时候最害怕打针,尤其是扎屁股针,有一次他感冒,宁夫人带他去
看医生,正巧赶上值班的是个实习护士,扎针就跟飞镖似的,宁知然现在回想起
来,还觉得那个护士应该是国家队退役的,因为她那一针飞的,准的不能再准。
后来他就害怕打针了,病了也不说,死活就是不打针。再后来他要是有不听
话的时候,家人包准就拿打针威胁他。
可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好不好,他现在也三十多岁了啊,这些人怎么这
当口提起这个?尤其还是当着向晚的面!
宁知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温度飞升,皱着眉道:「刘叔叔,您老的记性真好。」
刘院长嘿嘿一笑,「怎么着,觉得丢人了啊!那就对了,以后再偷跑出去,
你小子就等着上报纸吧!」
刘院长巡视一圈也差不多了,临走的时候吩咐道:「三天之后就动手术,这
手术不大,放心吧。肝源早就准备好了,你小子就是命好,有多少人等不到,被
你给撞上了!乖乖的等着手术!换了肝就好了!」
宁知然陪笑,目送这位叔叔离开。
向晚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盯着他看。他的脸色其实很差,自己怎么就没有发
现他不舒服呢?
「宁知然,你的病是怎么得的?」她突然问道。
「我说不知道你信吗?」
向晚点点头,「反正我又不懂,你说什么是什么。」
宁知然笑了笑,她还真能将就。
「那个,手术应该会很成功吧。你的病会好吧。」
宁知然眼底的笑意散开,有些幽怨的说:「向晚你也开始关心我了,你终于
开始关心我了啊!」
宁夫人送院长出去,这会儿一开门就听见儿子喊向晚,她猛让想起,上次自
己打电话给儿子,儿子就是和向晚在一起。没想到这两个人还真的有点猫腻啊!
宁夫人颇为激动的拉住向晚的手:「小晚啊!身体则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
舒服?咱们去检查检查吧!」
宁知然差点晕过去,小晚?叫的还真亲切,就跟认识人家十几年一样。
向晚也愣了一下,貌似除了奶奶,已经很久没人对她这么亲切了,这几年她
所接触过的人,好像都是因为色,才对她上心的。可是,如果宁夫人曾经知道自
己做过妓女,还会对自己好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绝对不会。
就算你清高的要命,就算你口口声声的不在乎世俗,不在乎人言可畏四个字,
当你儿子身边有一个如此不堪的女人,你还是会想办法赶走的。这一点向晚再清
楚不过,做过的事,就算你忘记了,别人也都会记得,脏了就是脏了,怎么漂白
都没有用。
宁夫人见她呆愣的样子,以为是身体不舒服,连忙指责自己的儿子,「都是
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看看这孩子瘦的,哎呦,看着都心疼。快去做个体
检,好好的养养。」
宁夫人拉着向晚就走,走到门口看见自己的儿子还躺在床上,不禁怒道:
「你怎么还躺着?跟着一起去!」
宁知然一愣:「妈你们去妇科啊,我去什么?」
「孩子不是你的啊!你怎么就不知道负责任!妈妈是怎么教育你的?!快点
过来!」
宁知然无奈只好跟着去,他穿着病号服,走在妇科,还真是有点滑稽。有好
几次都有护士过来说:「你是不是迷路了啊,这里是妇科,你告诉我你的病房就
几号,我带你会去。」
宁知然想翻白眼了,频频解释,自己是陪别人过来的。
宁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的窘迫,频频发笑。向晚也觉得好笑,碍于宁知然的面
子,还是忍住了。
妇产科来做产检的人不算很多,所以等了没多久,就轮到了向晚。
宁夫人两个坐在一旁等候,没多久向晚就从隔壁的房间回来,医生给开了一
张病历单子。
「医生,我这孩子害喜厉害啊,给我儿子说说,平时要注意什么。」
医生正在奋笔疾书,听到宁夫人的话,愣了一下,抬起头说:「谁跟你说是
害喜了?」
「什么?难道不是?今天明明呕吐来着!」
「她是胃不好,所以才干呕的。」
「什么!」宁夫人激动的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没有怀孕?!怎么可能!
要不要再检查一次?」
医生被她说的莫名其妙,「害喜要再过一段时间,现在才怀孕两周,多注意
以下就好了!」
「不可能!」向晚一直沉默着,突然大呼一声。
宁夫人这边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猜测是没错,果然是怀孕了,她这还没开心
够呢,向晚就大喊了一声不可能,她不禁一愣,「小晚你这孩子,别说傻话。」
向晚拉着医生急声道:「会不会是检查错了?我怎么可能怀孕,绝对不可能
的!我一直都有吃避孕药的,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医生不慌不忙道:「这位小姐,现在的医学很发达了,你的确是怀孕了,要
不你可以再过两周再检查一次。」
向晚如遭雷击,喃喃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第十三章触手可及的幸福,你却不要
医生这样的事情见的多了,也习惯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贪玩,而
且是什么都玩,有了孩子还不相信。
宁知然怎么也没想到,向晚会真的怀孕,和向晚一样,他也不相信,可是他
比向晚冷静,他只是震惊了一会儿,旋即恢复寻常。伸手将向晚抱在怀里,转身
就走。
宁夫人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好奇,可是她也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
强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把这件事留给儿子去处理,自己等待结果就好。
向晚的脑子一片空白,不断的回荡着医生的那句你怀孕了。每次和男人上床
的时候,她都很注意防护,怎么可能会怀孕呢?唯一的几次失误,她也有吃过避
孕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脑子里飞速的盘算着,两周前,她好像跟黎天戈有过一次,可是黎天戈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要自己的孩子,做完之后,他有给过自己避孕药的。她的
脑子乱作一团,呆呆的跟着宁知然走,一句话说不出来。
午后的阳光从窗子里照射进来,玻璃淡淡的影子,折射在地上,倾斜着,有
一点点的扭曲。向晚坐在阳光下,却觉得异常的寒冷,她想要保住自己,可是却
没有一丝的力气。
宁知然就坐在对面看着她,陪着她沉默。他到底也不是圣人,这样突兀的事,
他还是第一次遇上,措手不及事难免的。他思虑了很久,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鲜活
的在他的记忆中,他知道自己事坠入了她的陷阱,义无反顾的爱了,这个女人也
许有很多的缺点,这个女人也许并不光彩,这个女人他是真的动心了。
有些时候,会因为这个时间你来了,所以我爱了,所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有些时候,会因为你的这个笑容,刚好刻在我的心里了,所以我来了,所以我爱
了。有些时候,爱情就是一个问号。他就是莫名其妙的爱上她了,所以谁也阻挡
不了,她对他好的行为。
宁知然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向晚。」她叫他。
向晚抬头看著他,然后道:「宁知然,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你的,所以你不要
多想。」
宁知然忽然就笑了,伸出手理了理她的鬓角,缓缓道:「向晚,我们结婚吧。」
向晚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说了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你的!宁
知然,你听清楚了!」
他依然微笑,温和柔软,「我说,我们结婚吧。向晚,我会是你最好的依靠,
我会给你幸福的生活,我会是守护你一生的人,所以,向晚你嫁给我吧。」
向晚忽然就笑了,不可抑止,然后红了眼眶,「宁知然,我能够给你的,只
有身体。我这样肮脏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宁知然,我们根本不合适。你很好,
是我不好。」
他本以为,她至少会考虑一下,至少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他怎么也没想
到,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自己,他的拳头一点一点的攥紧,骨节咯吱作
响,最终还是无力的放开,他对她笑,亲吻她的眉心,「向晚,我会一直等你,
等到你累了,想要有人依靠的时候,回头看看,我一直都在。」
他的怀抱很温暖,可是却温暖不了向晚,她早就被压在千年寒冰下面了,如
果对未来全无希望,那还后什么幸福可言?她挣脱他的怀抱,最终还是对着他微
笑,接着道别。宁知然,如果可以,希望这辈子,你都不要再见到我。
夜幕开始降临,夕阳不再,秋日的夜晚,寒冷的令人麻木。
向晚走在街上,浑身冰冷,这种还冷是从她的小腹传来的,冰冷了每一个细
胞,血液都快被冻住,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抬头望着星空,突然就笑了,现夜
幕,然后夜晚。暮夕,你还记得吗?
路过的行人都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只言片语的关怀,麻木的走开。
眼前的光辉突然被挡住了,向晚寻着他的脸瞧,却怎么也看不清楚来人。
类少谦巡逻经过这里,见到向晚忍不住就过来看看,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的
眼睛里有太多你看不懂的东西,她好像有无限的悲伤,它有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谓。
「向小姐,你怎么了?」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向晚呆呆的看着他笑,有些犹豫的说:「你可以给我一块钱的硬币吗?」
类少谦差异了一下,开始在身上找硬币,翻遍了所有的口袋也没有找到一枚
硬币,他有些歉意的说:「你呆在这里不要走,我马上回来。」
类少谦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超市,买了包烟,特意让老板全部都找硬币给
他,他回去的时候,向晚还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换过。类少谦将硬币递给她,
向晚接过硬币,对他笑了笑,「谢谢。」
她站起身,由于坐了很久,腿早就不听使唤了,这回差点就摔倒,还是类少
谦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向晚摇摇头,「谢谢,不用了,这一块钱,我会还给你的。」
向晚踉跄着前行,走到不远处的公用电话,投下了那一枚硬币,然后拨了一
个她刻在脑子里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可是她不放弃,一遍一遍的拨打。
终于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很显然就是刚刚被吵醒的,「喂,哪位
啊。」
向晚死死的攥着电话,捂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暮夕赶通告,一连工作了二十几个小时,这会儿是刚结束,回到公寓睡觉,
没想到被吵醒了,电话那边还没有出声。他又问了几遍,对方还是没有声音,她
突然就醒悟过来,急急道:「向晚?是你吗?」
向晚用力的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只
要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觉得,这个世界原来还是有值得留恋的。
林暮夕急了,一声连着一声的问,「向晚,你说话呀,你在哪里?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你倒是说话啊!」
她依然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更加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哗啦哗啦的
留下来,滴落在手上,温热一片。
突然有只手夺走了她手里的话筒,对着里面说了一句:「对不起打错了。」
然后立即挂断。
向晚蹲在地上,哭得不可抑止。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她却没有勇气,哪怕
是跟他说句话,她都不敢了。
「跟我走。」
向晚抬起头仰视他,眼前早就模糊一片了,隐约辨认着来人,她咧开嘴笑,
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苏信,你能借我一块钱硬币吗?」
苏信打横抱起她,一字一句:「跟我走!」
他是刚巧在这附近,没想到类少谦打电话给他,说看见向晚了,他这才赶过
来。竟然看见向晚握着话筒难过成那个样子,他不忍,不能视而不见,于是他才
抢过电话,说了那样一句话。
苏信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将向晚带上去,看着她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眼泪
依然在流淌,好像止不住的样子。
非凡手打团奉献
他后悔了,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她只是一个悲惨的女人,自己利用
她来完成任务,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知道曾经发生的一切,他在接到调查黎天戈那个任务后,曾经调查过向晚。
虽然她的一切资料,已经被黎天戈给抹平了,可是他通过重重的渠道,还是了解
到,向晚的过去,她和林暮夕的事情,以及她和黎天戈的恩怨。
这样一个恨不得自己死的女人,一个时刻想着要杀自己的女人,黎天戈还能
留在身边,就证明了,这个女人对他来说肯定非同一般。所以他才决定从向晚入
手,转而调查了黎天戈的一切。
可是如今他是真的后悔了,就算不利用向晚,自己也一样能够完成任务。
「向晚,对不起。你尽情发泄吧,有我陪着,不会有事的。」
向晚却突然止住哭泣,坐起身来,「我很好,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借我点钱,我现在身上没有钱,我想要去看我奶奶。」
「在哪里,我开车送你去。」
她连连摇头,「不要!千万不要!你借我钱,我打车去就好了。拜托了,借
我五百块。」
苏信也没有再坚持,从皮夹里套了钱给她,向晚道谢,然后洗了把脸,看都
没有再看他一眼就走了。
长途汽车站这会儿早就没有车了,向晚并不知道,几点有车,就在候车室里,
一直等。长椅上做了三两个人,都是远行的人。她看着别人手里的票,才想起自
己应该去买票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坐长途汽车,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该做什么。
最早的一班车也是明天早上六点半的,向晚买了票,问清楚之后,又回到候车室
坐着。
身边的人,都陆陆续续上车了,就只有她还在等,天渐渐亮了,终于熬到了
六点。广播里提示了开始检票。她是第一个上车的,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去,
扭头看着窗外。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早期出行的人们,客车来来往往的。可是就
这样一副简单的画面,她看了好一会儿。恍然间就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她
还年少,跟着同样年少的林暮夕,两个人坐了一夜的火车,然后到了一个小镇,
开始生活。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吧!
第十四章黎天戈你这样的人最适合断子绝孙
呲的一声汽车的门关上,缓缓的发动。
司机将车倒出来,然后开出了汽车站。由于是清晨,路上并不堵车,大约过
了半个小时,开出了市区,上了高速公路,车的速度就比之原来快了接近一倍。
向晚依靠在车座上,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由于早上人少,所以车上很多位置
都是空着的,向晚旁边就是空着的,所以她将头依靠在旁边的位子,角度刚刚好,
就好像是很久之前,她坐车的时候,依靠在林暮夕的肩膀上一样。
向晚看着窗外的,风景,难得安逸,看着看着竟然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干脆
就睡着了。
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大段大段的梦魇。
汽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向晚毫无防备,脑袋砰的一下,就撞在了前面的
车座上。她还没来得及喊痛,车上就冲来几个人。
为首的人她认得,看似端庄贤淑的打扮,实际上女强人一个。
「向小姐,老板请你回去。」安曼客气的开口。
向晚下意识的就往里靠了靠,连连摇头,「我还有事。」
「老板让我来请你回去,向小姐不要为难我。」
向晚觉得可笑,这明明是在为难她,他现在最不相见的人,就是黎天戈,她
这辈子都不想见到这个人。
她略微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要是不会去呢?」
安曼微笑道:「老板说了,不择手段。」
他从来都是变态的不是么,向晚倒是很想看看,他到底还能怎么样,到底还
要把自己逼到哪种份上。反正已经是穷途末路,不在乎再堕落一些。
安曼看出了她的心思,颔首而笑道:「向小姐,难道已经不在乎你的奶奶了
吗?或者连林暮夕,都已经不在乎了吗?」
当头棒喝也就是如此了吧,向晚握紧了拳头,看着安曼的那张笑脸,突然就
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巴掌打下去。
安曼能跟着黎天戈,伸手自然也不会差,然而她并没有躲闪,生生的挨了向
晚的这一巴掌,然后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头发,「向小姐可以走了吗?」
黑色的大门,每根栏杆上的雕刻都是不同的,歪歪扭扭的字体,向晚看不懂,
就是这样的一扇艺术的杰作,再向晚的眼里,怎么看都觉得跟着看守所大门没什
么区别。
汽车开进去,足足五分钟才到了别墅的正门。示意向晚进去,然后安曼转身
走了,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向晚本来一颗忐忑的心,竟然平静了,最糟糕的,也
无非就是死了。
她坦然的走进去。
木制的书架,摆了整整的一面墙,仔细的闻闻,房间里似乎还有一种书卷的
气息。
书房是哪种典雅的复式结构,木质地板,踩上去竟然也悄无声息。左侧的墙
上,挂了几幅山水画,向晚的父亲原来很喜欢国画的,所以她也看、略微懂一点,
一看便知,这些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正对面中央摆放着一面屏风,画上路尽隐乡
处,翩然雪海间的意境展现的完美逼真。
屏风的后面,放了一张书桌,书桌上文房四宝,乍一看,还真让人有一种穿
越时空的错觉,以为是到了古代,某个书香世家。
事先再一转,她就看到了黎天戈,他随意穿了一件家居服,坐在书桌前,正
在翻看一本书籍,向晚走进了一看,竟然是《史记》,看的正是项羽本纪的那一
块: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于江东子弟八千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
父兄怜而王我,我何而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黎天戈好像是才发现向晚的存在一样,合上书,对她微笑了一下,「你来了,
坐吧。」
向晚不由得诧异,但还是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黎天戈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过一本画册,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将画册放到
她面前,「你看着里面有没有喜欢的,喜欢的就买下来。」
向晚不动,静静的看着他,「黎天戈你什么意思?」
黎天戈见她不动,就主动翻页给她看,指着一处海滨别墅道:「这个还不错
啊,环境清幽一些。」他又翻了几页,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个也很好,山上的
空气不错。」
「黎天戈,你到底什么意思?!」向晚一把扔掉画册,怒视着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向晚只要一见到黎天戈,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就是
无法像从前一样,心平气和的去无视。
黎天戈的脸上还是云淡风清的微笑,按着自己的腹部,慢慢的俯下身子,去
捡那本画册,然后有递到向晚的面前,「你随便看看就好,喜欢哪套房子,我们
就买哪套。」
「黎天戈你到底想干什么?!」向晚彻底的怒火了,若是黎天戈同她恶言相
向,她反倒知道如何应付,可是他现在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让向晚恨
得怒火中烧。
「买房子啊,这里的氛围太压抑了,不适合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的
哪套公寓,在市区,太吵了,也不适合你,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买套房子。」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竟然一直是微笑的,就好像他所面对的人不是向晚,不
是那个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不是那个他亲手毁了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一
对即将结婚的恋人,在一起商讨未来的情景。
可是向晚还有未来吗?她从来没想过,更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会跟黎天戈挂
钩。
而黎天戈现在已经开始幻想如果他放下一切,而刚好她可以忘记这一切的话,
那么他们是不是能够共享天伦?
「黎天戈,我是我,你是你,永远不会有我们这个词的出现!」她一语道破。
黎天戈反常的没有生气,而是继续看着他微笑,「那么就选海滨的那一套吧,
这个的设计也很合理一些,婴儿房跟主卧的距离很近,方便照顾宝宝。」
向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只有麻木,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原来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肚子里,那个还只是细胞的生命,只因为那个细胞,
他就转变那么多吗?向晚突然就笑了,黎天戈,你可以作践我,可是你不能把我
当傻子。
「黎天戈,怎么你很愿意做一个便宜爸爸?」
他愣了一下,旋即道:「你什么意思?」
向晚轻轻笑道:「你是脑残吗?听不懂我的话,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黎天戈竟然跟着笑了:「向晚,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自己可以生孩子?」
「黎天戈,事实证明,没有你我一样可以。你这样的人,最适合断子绝孙,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
「很可惜,我已经有了孩子,尽管这个孩子的母亲并不怎么样。」
「黎天戈我说过这不是你的孩子!」
「那么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
向晚哑口无言,她能说谁,依照黎天戈的个性,无论她说了谁,无论到底是
不是真的,黎天戈都会对那个人不利,他丧心病狂的地步,令人害怕。
黎天戈挑了挑眉,「怎么说不出来了?向晚,这个月,你只跟我一个人上过
床,难道你现在高级到,根本就不用和男人做爱就怀孕的地步?!」
「避孕药?你还想要吃吗?」他站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
瓶,倒出来几颗放在向晚的手上,花花绿绿的颜色,「粉红色是草莓味的,黄色
是香蕉味的,你想吃哪一种口味的?」
「你什么意思?」
「其实你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向晚,别跟我装傻!这是果蔬咀嚼片!」
虽然怀疑过,可是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向晚还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呆愣
着看了他良久,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喃喃的咒骂道:「黎天戈你混蛋,你不是人,你居然用这个来害我!你到底
想要怎么样,我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黎天戈,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我?我恨
你,你明明知道我恨你,而你也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这样?这孩子根本就不能
留,他就不应该出现,黎天戈,你为什么要逼我?」
非凡手打团奉献
黎天戈站在她面前,阻挡了眼前的光明,或许他的存在,就是黑暗的象征。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很好,终于在我面前哭了。很好,这
一次,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们哭。向晚,把眼泪收起来,对胎儿不好的事,
我不允许你做。」
向晚瞪着他,视线一片模糊,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
黎天戈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城市,先在这里住几天,
等海滨的房子一弄好,我们就搬过去。现在安心养胎,不要胡思乱想。」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黎天戈,我恨你,上次我就应该一刀杀了你!」
黎天戈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腹部飞伤口,他的伤口愈合的很慢,前几天还崩
裂过一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缝针了。伤口很深,距离肝脏,只差半分,这算是
他命大吗?
他笑了笑:「向晚,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杀我,前提是你要留在我的身边,取
悦我,让我对你放松警惕。」
第十五章算不算禁脔
什么才是现实?
叫人无可奈何的就是现实,叫人措手不及的也是现实,叫人无处可逃的还是
现实。
向晚现在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一样,她想要反抗,想要打破这一切,可是被
啪的一声贴上标签,这就是现实,然后她就变得无可奈何,一切都苍白无力。
她现在算是禁脔吗?被黎天戈像一个犯人一样的收监,就算是杀了人,你定
个罪,最好就给一刀咔嚓了结了,省的煎熬。可是她这算是哪门子的犯人?她的
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黎天戈从来不心疼钱,向来是大方的金主,可是她每走
一步,身后都后人跟着,而且她也不能走出这个别墅。
他曾经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她来的时候的那扇大门了,她站在铁栏杆前,
将手从栏杆伸出去,他恨不得将头也伸出去,去呼吸栏杆外面的空气,虽说性质
上都是空气,可是在她的感觉上,就完全不同了,她现在呼吸的空气,带着黎天
戈的味道,所以她压抑。
「在想什么?」她正想的出神,身后突然有人抱住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
的后颈。
向晚挣了一下,黎天戈也就任由她,他最近对她,还算是迁就,基本上,她
不愿意,他也不去逼迫。这些日子,他每天都会去她的房间里,只是坐一会儿,
然后就走。她的睡眠是很轻的,稍微的一点声响,她就会醒来。有好几次,她睡
着了,黎天戈回来了,就会进她的房间,抱着她睡。黎天戈一碰到她,她就醒了,
然后什么也不说,只是瞪着他。
黎天戈笑了笑,亲吻她的唇,然后识相的会自己房间去睡。他走了向晚安宁
了,可是却睡不着了。
这会儿黎天戈突然回来,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免触动,于是缓和了声音
道:
「很闷的话,我明天带你出去走走。」
向晚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和你出去。」
黎天戈一怔,退一步道:「那我不去,你自己出去转转也好,想去哪里就去
哪里,轻松一下。要不你去购物吧,买东西回来。」
向晚扭头看着他,「我能自己去?你不会叫人跟着我?真的可以让我自己去?」
黎天戈皱了皱眉,「向晚不要任性。」
这就算任性了?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了,她还不能有一点情绪吗?
向晚叹了口气,「算了,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待着。」
「还是出去走走比较好,对孩子也好。」
听到孩子两个字,她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样,她愤怒的瞪着他,发生了这么
多事,他怎么就能够若无其事的跟自己说孩子?
黎天戈无视她的愤怒,打横抱起她,走向房间,他将她放在梳妆台前,吩咐
两个佣人给她换装打扮。
这两个佣人是黎天戈亲自挑选的,一个叫朱珠,一个叫泰青,身手自然不凡,
懂得察言观色。所以在这个房子里,向晚只跟黎天戈一个人说过话,黎天戈大概
是吩咐过,都不许和向晚说话。
她在梳妆,他就坐在床上等着她,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等她,竟然笑了起来。
他有些累了,三天前去美国处理了一些事务,一处理完了就连夜赶回来,他现在
就是刚下了飞机。知道有个人在等自己,原来也是一种幸福。
他下意识的想抽根烟,给自己提提神。可是他刚掏出来,打火机还没等打着,
就看见镜子里的向晚微微蹙眉。就是向晚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黎天戈就将
烟放下,整盒扔在垃圾桶里。
朱珠和泰青给向晚换衣服,黎天戈也在一旁看着,他是不需要避讳什么了。
衣服是黎天戈选的,她现在用的一切都是黎天戈亲自过问的。白色的蕾丝裙子,
蓬蓬的,有点娃娃服的感觉,向晚穿上之后,妩媚中带点娇俏可爱,煞是好看。
黎天戈摆摆手,朱珠和泰青就出去了,又剩下他们两个。黎天戈起身,打开
衣橱,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双黑色的凉拖鞋,蹲下身子来给她换上。
「这段时间不要穿高跟鞋了,对孩子不好。」
又是孩子,向晚极力的想要隐忍,随他去吧,可是他却一次次的拿她的孩子
来刺激她,让她清楚的知道,你现在还能够活着站在我面前,就是因为你肚子里
有个孩子。既然他是恨自己的孩子,随便找个女人做种马就好了啊!
黎天戈见他又不高兴了,这个话题就打住不说,转而又道:「我们出去走走
吧,华威打电话来说是新到了一批米兰新款,我们去看看。」
向晚不做声,现在对他,她更多的是沉默。
两个人并怕坐在后座,向晚扭过头去,看着外面的风景,她是真的好久没有
出来过了,明明只是十几天,她却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黎天戈看着她的
侧脸,她却不看他,他也无所谓,顺势就躺在她的腿上,闭着眼睛小憩一会儿。
大约四十分钟的路程,华威百货就到了。华威也是黎天戈名下的产业,是K
市比较大型的购物中心。
老板来了,员工们自然忙作一团,百货公司的经理,更是屁颠屁颠的。向晚
被一大群人围着,心里难免烦躁,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黎天戈。
黎天戈脸色微微下沉,对百货公司的经理说:「让人都散了,该做什么就做
什么去!」
经理一听老总发话了,呀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老板不高兴了,难道现在拍马
屁谄媚,也不管用了?
一群人呼啦一下的散去,就剩下黎天戈和向晚,身后还跟着黎天戈的两个随
从。
刚走几步,向晚就回头对黎天戈说:「我能不能自己逛逛?我看见你就恶心,
还有什么心情逛街购物?」
黎天戈含笑看她,伸手拢了拢她的发丝,眼里有一丝宠溺,亲吻了一下她的
唇,然后道:「自己小心,我在这里等你。」
「嗯。」向晚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虽然是周末,可是华威这样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的,所以人并不多。
向晚一个人漫无目的的乱逛,她不是没想过就这样逃走,但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她知道黎天戈虽然没跟着,但是在某些她所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人监视着自己
的一举一动。徒劳的作为,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的窘迫,只怕以后她都不会再有
机会出来了。
走着走着,向晚觉得累了,就坐下来,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电视机,这个时候,
刚好是午间娱乐新闻。其实她也不是在看电视,就是想用某种东西,来吸引住自
己的视线,然后让她发呆。
「以青春偶像剧走红的偶像明星白楚,不行车祸,经过医生的抢救,现在已
无生命危险,只是可惜,以后影坛,就少了一位美少年。」
向晚听到电视里里面说道白楚,突然走过去,仔细盯着屏幕看。画面刚好切
换到,白楚浑身缠着纱布,躺在医院的情景。屏幕下方有一行小字,偶像白楚,
不幸毁容,星光只能是昨日。
她愣了一下,想起那个少年,她的确是讨厌他,可是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还是让她差异了一会儿。
「向晚?!」一个既惊讶又兴奋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然后如同一个炸
弹一般,将向晚的心肺都炸的凌乱破碎。
她尽量平静的转身,对他微笑,「暮夕,真巧啊。」
林暮夕慢慢的走进她,虽然只是几步的距离,他却觉得每迈出一步都是一种
艰难。她瘦了,似乎风一吹就会飞走一样。自从上次分别,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
有见过面。他找过她,可是怎麽也找不见。他急得快要发疯,他害怕,她会像几
年前一样,就这么凭空消失。
他每每走进一步,她就不得不后退一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想就这样冲过去抱住她。可是她在后退,在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永远
都是林暮夕,她远离自己一定就是有什么顾忌。所以他停下来,隔着三米不到的
距离看着她。
「向晚,你还好吗?」他咬字艰难,良久才问出这样的一句。
向晚下意识的去拢自己额前的碎发,目光飘向别处,「嗯,我很好。你还好
吗?」
他会好吗?这几年似乎就没好过,他后悔过,痛恨过,再次见到,他不想要
放手,可是她却放手,那么好吧,他尊重她,等待着她回味过来,然后依然会想
从前约定好的一样,找一个小镇,平凡一生。
林暮夕苦笑:「我也很好。」
「哦,那就好,你要过的,很好很好才可以。」
没有你,我还会好吗?林暮夕不语,望着她的失措,突然觉得,那颗早就破
碎成灰尘的心脏,绞痛起来,然后再次的破碎。
「向晚,遇见朋友了?给我们介绍介绍吧。」黎天戈微笑着走过来,抱在向
晚的腰,亲昵的搂着。
向晚惊慌的看着黎天戈,然而黎天戈只是微笑,抱着她的手臂更加的用力。
林暮夕突然就明白了,这个男人似乎就是向晚远离自己的原因。他的拳头攥
的紧紧的,咬紧牙关。
向晚自然明白黎天戈的意思,也好也好。于是她转而抱在黎天戈,甜甜的一
笑,竟然美的惊心动魄。
「这是林暮夕,我的弟弟。」
黎天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微笑道:「你好,我是黎天戈。」
第十六章绝处不逢生
黎天戈?这三个字在K市是响当当的。林幕夕当然知道,他不知道的是,向
晚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他看着向晚,想要去追寻一个答案。然而向晚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亲昵的
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向晚早就不是他的了啊,他要以什么立场去阻止呢?
「既然遇上了,那么一起吃饭吧。」黎天戈忽然开口道。
「我有些头晕,我不想去。」
黎天戈皱了皱眉,捏着向晚的鼻子道:「向晚,不要任性。」
他这绝对是故意的,他是在逼自己啊,向晚极力的隐忍,然后淡然一笑,
「去吃饭。」
去的是一家私房菜馆,吃的是向晚最喜欢的粤菜。向晚最近本来就没什么胃
口,这会儿更是堵得心里发闷,如同嚼蜡。
「向晚你多吃点,看看你瘦的,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虐待你呢。」黎天戈
一边说,一边给向晚夹菜。
「够了,你也多吃点。」向晚也对他笑。
黎天戈的用意她自然明白,既然演戏,那么就逼真一点。
林幕夕坐在他们的对面,举着筷子,却迟迟没有下筷,一双凤目,盯着他们
就没有转动过。
向晚抬头,刚巧就对上了林幕夕的目光,两个人对视了仅仅一秒,向晚就强
行的转过头去,那样的目光太过深邃,她若是再看下去,肯定就会陷进去的。
黎天戈在桌子下面紧紧的攥住她的手,想要捏碎她一般。但是脸上还是笑盈
盈的,「林先生似乎是歌星呢,怎么来K市定居了吗?」
「这里值得我思念的人,与其遥远的思念,不如就留下,能看看她也好。」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一直飘向向晚,黎天戈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握住向晚的
手,就更加的用力。
向晚疼得皱紧了眉头,却不敢哼一声。
因为太过了解,只是她的一个细节,他都能注意到,连忙问:「向晚你怎么
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没有不舒服,是吧向晚。」
向晚点点头,夹了一块佛跳墙,慢慢的咀嚼着。
林幕夕终于沉不住气,他总觉得,向晚并不开心,「黎先生,请问你和向晚
是什么关系?」
黎天戈放下筷子,轻轻的抚摸着向晚的长发,然后道:「向晚是你的姐姐,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直呼其名呢?」
他笑语生风,可是却字字锉锵,有力的撞击着林幕夕的底线。
林幕夕攥紧了拳头,轻声道:「黎先生跟我姐姐是什么关系?」
黎天戈笑了笑,转而将向晚搂在怀里,「你认为呢?」
「黎先生,向,我姐姐她人很好,很善良,她有时候不说话,喜欢发呆,她
发呆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想,她这个人就是喜欢这样。有时候,她喜欢恶作剧,
无伤大雅。她如果发脾气了,你只要稍微的哄哄就会好的。我希望你能够珍惜她。」
「这菜真好吃。」向晚埋头,奋战在食物中。
「慢点吃。」
「是啊,慢点吃。」黎天戈成了一碗汤给向晚,再喝点汤吧。「
向晚张开嘴,用力的咬着汤匙。
黎天戈对向晚笑道:「你看你弟弟多关心你啊。向晚你说,我们结婚要不要
请林先生来做伴郎呢?林先生愿意吗?」
「你们,要结婚?」
「林先生的语气,似乎很惊讶啊,祝福我们吧,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你,怀孕了?」他几乎已经不能言语,呆呆的看着她,他视线一直下滑到
她的腹部。
向晚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抬头,也说不出话来,黎天戈把她捏的死死的,
他知道林幕夕是她的软肋。
黎天戈扳过她的头,「怎么了?在害羞?说出来,我要你亲口说。」
向晚猛地站起身,「我不舒服,我想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除了逃走,她还能怎么办,就算是鸵鸟了一次。
黎天戈也没有阻拦,他知道向晚是逃不出自己的掌心,所以不去追。
林幕夕已经无力去追,她已经有了归宿,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追?无论如
何,先离开的,都是自己。
「黎先生,希望你好好对待她。」
黎天戈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林幕夕我是该笑你天真,还是笑你蠢?
向晚从里面出来,就有保镖跟上,为她打开车门。她一个人坐在车里,安静
的看着窗外,直到黎天戈开车门进来,她才有了反应。
黎天戈笑道:「看来林幕夕很了解你,你还真是喜欢发呆。」
她没有回答,转而道:「我们回去吧。」
「先不急,去婚纱店转转。」
向晚诧异的看着他,黎天戈将她抱在怀里,「想不能想要一场空前盛大的婚
礼?」
「你什么意思?」
「跟我结婚。」
「黎天戈!」
黎天戈忽然笑了,「你这个反应,跟林幕夕刚才的反应几乎是一模一样!其
实你刚才难过的想死对吧。你是不是特别想哭?」
「懒得理你!」向晚挣脱他的怀抱,转而继续盯着窗外看。
黎天戈扳过她的身子,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不是懒得理我,你是害怕我
提起林幕夕。向晚,其实你也很清楚,你跟他,一丁点的可能都没有,所以趁现
在断了他的念头。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我的身边!不要有别的什么想法!」
他说的对,她累了,不想再去与他争辩什么。
「下个星期,我们搬家,这里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永远都不再回来。婚礼,
我们搬家之后就举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胎。其他的,我会安排。」
向晚淡然的看着他,良久才道:「黎天戈,你疯了!」
他不否认,只是微笑亲吻她的唇,疯狂的又何止是他一个人,全世界都在疯
狂。
婚纱店他们自然没有去,向晚确实累了,黎天戈看她气色不好,就约了医生
来做检查。至于婚礼的事情,自然就不需要向晚关心了,反正她怎么样都是一副
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是例行检查,医生几乎是三天就来一次,每出手道:「好,孙晴小姐,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
向晚象征性的跟他握了握手,「我明天就辞职。」
宁知然摇了摇头,俨然一副商人精明的样子,「相信孙小姐已经签过了劳动
合同,上面应该有写,正式员工辞职的话,要提前三个月递交辞职报告。」
这摆明了是压她了,她还偏偏就不中招。向晚静静道:「我还不是正式员工!
试用期都没过!」
事实证明,向晚现在还真的就吃硬不吃软,宁知然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坐下。
毕竟现在全公司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向晚也不想这么快,就成了同事们茶余饭后
的消遣。
其实,她倒不是讨厌宁知然,只不过是想要有一个新的开始,全新的生活,
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的纠缠。所以过去认识的那些人,她也统统都不想再见。这
里面也自然包括了宁知然,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感,她早就过了幻想的年纪,如
今她想要的,不过是平淡的一生。
「要吃排骨吗?」宁知然自顾自的说完,就将自己餐盘里的几块排骨,统统
都夹给了她。
「谢了!」向晚欣然的接受,因为她知道,宁知然肯定会坚持,自己拒绝没
用,这一来二去的,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搞不好她现在已经是,个别女同事的
眼中钉肉中刺了!这样的状况,小言里写过很多,一般像宁知然这样多金又帅气
的老板,自然有一大票的女职员暗恋,纷纷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可这嫁
入豪门,也不是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不能凭借着一时的激情过日子,两个人的
性格差异,身份背景相差的太多的话,时间久了,也是会腻烦的。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安稳,向晚本来很饿,宁知然的突然出现,让她乱了方寸,
所以也就没了胃口。接下来还有她发愁的事情呢,给宁知然打工,可不是那么简
单的一件事!
向晚一个人趴在办公桌上,长吁短叹,她完全没有事情可做,辛蒂刚才来过,
抱了一摞的书,她本来还兴奋了一下,以为是公司的资料,可是当看到那些花花
绿绿的封面的时候,向晚要抓狂了,辛蒂拿给她的是八卦杂志。
整本书都是以图片为主,大多都是偷拍,不过都很清晰便是了。
难道这就是她的工作了?这说出去有人相信吗?
「累了吧,喝杯咖啡。」
突然一个男声响起,吓得向晚手一抖,杂志哗啦的全部掉在地上。她惊恐万
分的看着宁知然,又看了看一直紧闭着的门,声音有些结巴的道:「你,你你是
怎么进来的?」
宁知然将咖啡放下,指了指办公室左侧的门,笑道:「我从门进来的。」
废话,这里二十几楼,你当然不是蜘蛛侠爬窗户进来的。向晚推开他,走到
那扇门前,推门一看,里面竟然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和自己这间办公室是
连接着的。她狐疑的看着宁知然,「这是你的办公室?」
宁知然坦然的点头,「有什么不对的吗?你是我的助理啊!」他说这话的时
候,神情自然的就仿佛是在说,我是人,你也是人,一样的简单坚定。
向晚说的自然不是这层意思,她是在质疑他,就算是助理,办公室也不需要
弄成这个样子吧?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误会么?
「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是不是我给你找的这些杂志不好看?那我叫辛
蒂换一批进来。是想看国内的,还是欧美的?貌似我给你拿的这些都是国内的吧,
要不再弄一点欧美的来看,你喜欢哪个明星?」宁知然一边说着,一边翻着手里
的杂志,完全没有看到,向晚此刻难看异常的脸色。
她略微带了一点怒气,在她看来,宁知然这是在可怜她,施舍她,其实宁知
然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这样的助理,而她在这里的存在,也不过是止增笑耳。
「宁知然,要么你就开除我!要么你就把这门锁上!你自己看着办!」
宁知然点点头,深思熟虑一番然后道:「其实我也觉得,单独弄一间办公室
给你是多余的。就按你说的,把这么锁了,这屋子堆放杂物吧!你的桌子就搬到
我的办公室去,反正我的办公室大得很。」
向晚无奈的看着他,良久才开口,「宁知然,我不想再过从前的生活了,我
不想和过去再有任何的瓜葛,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或者,我给你
打工,你只当我是个员工,我只当你是我的老板,其他的都不存在。过去的种种
都忘记了吧!请你像对待一般的员工一样,让我做一些实质性的东西,翻杂志的
话,还不如就辞退我了。我不想拿着你高额的薪水,做得却是最无聊的事情。」
「怎么你认为,我现在给你安排的工作很无聊吗?」
「难道不是吗?看杂志啊!你怎么想得出来?」
「向晚,别小瞧了杂志。我们做的是珠宝生意,杂志能带给我们很多的信息。
你看看这些杂志上的女星,不同的人,佩戴不同的珠宝,都有各自的韵味。这是
最基本的入门法则,你要多看,才能学会自己设计。其实,我还不至于像你想的
那样,是个无聊透顶的老板。我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公司开玩笑。我聘请你,给你
这样的职位,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就按照我说的,好好做就可以了!不要有其他
的负担。」宁知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重新将杂志递到她的手上。
真的是如此?难道自己想歪了吗?她搞不懂了,宁知然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
么药?
宁知然看着她微笑,看来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至少排出了戒心了,很好,
宁知然同志,革命还在继续,你可要为宁家的香火努力啊!
宁知然的眼睛扫了一眼桌子上一楼的一本杂志,瞳孔突然放大了,迅速的将
那本杂志拿起,放在自己的背后。
向晚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不由得诧异道:「那本书怎么了?」
「没有啊!只是我刚好想看而已。」宁知然笑着说,明显就是在说谎的样子。
「哦。」向晚点了点头,「宁知然你看这是什么?」她指着杂志上的一张图
片。
宁知然有些狐疑,不是吧,难道那本书也有?自己已经很小心谨慎了的!他
刚放松了警惕,去看向晚手里的杂志,向晚一个眼疾手快,将他藏起来的那本杂
志夺了过来。看过之后,又交换给宁知然,笑了笑说:「拍的不错,应该要给这
家杂志社写表扬信的!真是一对璧人啊!」
宁知然哭笑不得,「向晚,我就只见过她两次,这都是记者乱写的。这个辛
蒂,我叫她拿杂志,她怎么找了这一本出来?!」
向晚皱了皱眉,「要扣她薪水吗?资本家都会这么做的!其实,这位隋小姐
身上佩戴的珠宝首饰,都很漂亮。」
「隋影她和我只是普通朋友的。」他解释道。
「没必要和我说的宁先生。」
「你生气了?」
向晚被他的样子弄笑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是我母亲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隋氏企业的千金。」
「嗯,不错,门当户对。」向晚点点头莞尔一笑。
「这都哪跟哪啊?!我真的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你别这语气啊,搞得我怎么
着了一样!我可还纯洁着呢!」宁知然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气晕了,有些口不择
言,「你自己看看的看杂志吧!哪里不明白,进来问我。」
向晚象征性的答应了一声,她要是真的连杂志都看不懂的话,那么可以去进
化了!翻看杂志,也比坐着发呆要好。时间其中的一个优点就是,你熬着总会过
去。向晚现在就是如此,熬着总会下班。
公车站里的人,依然拥挤,她好不容易坐上了车,竟然没有座位,一路上站
着,腿几乎要断了。
一进了家门,她就瘫软在沙发上,一步都不想动了。
慕容骁从楼上下来,看见向晚累成这个样子,心底有些不忍,「要不要我给
你弄点补品?看你累的,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开饭了。」
向晚一听到饭,立马来了精神,但是当她意识到,是慕容骁这个快餐王说开
饭的时候,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她再也不想吃快餐牛排了!
慕容骁当然也知道向晚这个表情的含义,推了推半死不活的向晚道:「不是
快餐,今天有人煮饭烧菜的!我们不用饿肚子了!」
向晚这才来了精神,不过旋即又松垮下去,「难道说你煮饭了?」
慕容骁摆了摆手,打断她的猜疑,「是新来的房客,他在煮饭呢。而且以后
每天的饭都是他煮了!孙晴,我们要过上好日子了!」
「是谁啊?这么脑……」她的那个残字,还没有说出来,就看到系着围裙的
宁知然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两盘菜,对着向晚笑了笑,然后道:「可以吃了!」
慕容骁欢呼雀跃的坐在餐桌前,看着六菜一汤,口水直流,他已经很久没有
吃过地道的中国菜了!
向晚抬起头,对上了宁知然的笑脸,转过头,又看见慕容骁毫无形象的吃相,
低下头,看见宁知然做得饭菜。这哪里还有食欲?
她踢了踢旁边的慕容骁,同他耳语道:「这就是新来的房客?」
慕容骁一边点头一边吃,向晚又道:「他要住多久?」
慕容骁听到这话,才抬起头来,看着宁知然问道:「知然你要住多久?我很
希望你住一辈子!这样我就有饭吃了,当然作为报酬,我不收你房租。」
宁知然摇头笑笑,「如果可以让我一直住着的话,房租付几倍都没问题的。
我也很乐意为你们煮饭。」
「你大老远的跑澳洲来,就是为了洗衣煮饭?」向晚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宁知然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是来取经的。」
「取精?你自己没有吗?」慕容骁忽然插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很囧的话。
「我是来分公司施行新的管理模式,取的是生意经。」宁知然忍着笑给他解
答道。
慕容骁嘿嘿的笑了起来,「貌似我想歪了。吃饭,继续吃饭!」
第三十七章「同居」生涯
什么叫耳目一新?什么叫断章取义?说的就是慕容骁这种人,他能把断章取
义的词,让你觉得耳目一新。
向晚和宁知然面面相觑,慕容骁就在一边傻笑,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
来,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认识?」
宁知然点点头道:「当然。」
「当然不认识!」向晚瞪了宁知然一眼,眼神里带了些许的威胁意味。
宁知然轻声的咳了一声,「我也是这个意思,当然不认识。」
慕容骁狐疑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眼神颇为暧昧。他又不是傻子,这两个人肯
定认识,而且有猫腻啊!什么叫越描越黑?这就是了!难怪房子里的人刚搬走,
就有人住进来,而且完全不砍价,房租一下子付了两年的,大方至极,最关键的
是:洗衣做饭这样的工作,他说他全包了,就为了住下来!
苍天!这两个人绝对有点事情。他现在就祈祷孙晴不要搬走,这样他就可以
告别快餐了!
慕容骁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对上宁知然的眼神,他笑的更是狡猾奸诈。
「你笑什么?」向晚发觉慕容骁一直在笑,不由的纳闷。
慕容骁咳嗽了一声,「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房客,宁知然先生。
这位是孙晴小姐,以后咱们就同居了,要和谐啊!」
「同居?!」向晚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骁,慕容骁也注意到自己的措辞,连
忙改口道:「是住在同一屋檐下。」
晚饭是宁知然煮的,那么收拾餐桌和洗完的工作,自然就是由向晚和慕容骁
平分了!而洗完这么伤手的工作,自然慕容骁是不会做的了。
向晚质疑他的时候,慕容骁就将自己的手伸到向晚的面前,委屈的眨着眼睛
说:「你看我的纤纤玉手,你舍得让我干重活吗?」
向晚对他翻了翻白眼,然后对这一堆的碗筷发呆。慕容骁自然就闪身上楼了,
临走的时候,他对宁知然眨了眨眼睛,宁知然回以淡淡的微笑。
当然这一切向晚是不知道的,她正在碗碟中奋战,她其实也没怎么做过家务,
厨房被她弄的一团糟。
宁知然走到她的身后,轻声道:「需要帮忙吗?」
他的忽然出声,吓了向晚一跳,手里的盘子轰然落地,摔得粉碎。
「呀!」向晚懊恼的看着一地的碎片,蹲下身去想要将碎片收拾好,岂料,
脚下一个不稳,正好踩在了碎片上,她啊的一声尖叫。
「小心!」宁知然连忙冲过去,将她打横抱起,起步走到客厅,将她放在沙
发上,脱下她的拖鞋,看她脚底的伤口。
好在她的拖鞋底子还算厚,不然肯定会扎的很深,不过这扎在脚心上,也够
疼的了。宁知然看着向晚呲牙咧嘴的样子,有些心疼,又忍不住责备,「你怎么
就不小心点?那种碎片多危险啊!你就不会老实站着!」
向晚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可是,总归要收拾的,如果让慕容骁看到,他
会心疼盘子的。」
「你的身边,不是还有我吗?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等着我来解决,知道
吗?!」宁知然忍不住气愤,这个小女人,总是不知道爱惜自己,保护自己。他
还在眼前呢,她都出这么多状况,要是他不在呢?她还会让自己受多大的伤害?
向晚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她曾经很想有个人来依靠,那么多形形色
色的男人,她都不敢依靠,也不能依靠。如今,她自由了,却又不想去依靠某个
男人活着。萧萧说的对,女人能够依靠的,始终只有自己。所以她一定要振作,
坚强起来!
宁知然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语气重了,低下头来,「那个,我不是教
训你,只是想让你注意一点,以后不要再受伤害了。」
向晚看着半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脸上的担忧之色是因为自己,他对
自己可以说是很好了。他们相遇很戏剧性,那个时候,差不多是她最窘迫的时候,
他帮助了她。她知道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所以她才想要逃避他。他想要的是爱
情,可是向晚已经无力去爱,她能给他的,就只有肉体,可是这个男人却不要。
「你等一下,我去找药来。」宁知然说罢,去电视柜那里翻找,果然被他找
到了药箱。他根据自己住院的经验,先给向晚的伤口消毒,然后上药,向晚疼得
皱紧了眉头。宁知然就低下头去,轻轻的在她的伤口上吹气,她觉得痒,下意识
的想要抽回自己的脚。
「别闹!」宁知然责备了一声,继续给她上药。
伤口虽然不深,但是药物的杀菌作用,还是让她觉得很疼。
宁知然见她这个样子,更加的心疼,也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她,明
明知道她毛手毛脚的。他有些歉意的说:「很疼吗?那我轻一点弄,只要全部进
去了,就好了。」
全部进去?天呐!发展的也太快了!而且还这么的激烈!慕容骁站在二楼的
楼梯口,本来他是想下楼拿一罐可乐喝的,可是听见了这话,他还怎么下去?这
两个人也真是的,做爱做的事,当然应该去上房间里了!这不是摆明了,在向他
这个单身汉显摆吗?
慕容骁摇了摇头,奸笑了两声,回房睡觉。
宁知然在向晚的脚上缠了厚厚的纱布,最后打了一个蝴蝶结,大功告成!宁
知然抬起头来对她微笑,傻傻的样子。
向晚看着他清俊的容颜,愣了神,良久才道:「你的肝病,好了吗?」
宁知然不无欣喜,用力的点头,「换肝之后就好了!」
向晚下意识的去看他的身体,「疼吗?刀口。」
宁知然摇了摇头,「不疼,早就忘记是什么感觉了。」肉体上的疼痛,怎么
及得上心灵的万分?那个时候,他以为,可以就这样跟她在一起,给她一辈子的
幸福,哪知,她不辞而别,再次相见,她正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告诉自己,
她要结婚了。
「哦,那就好。」向晚对他莞尔,忽又问道:「你为什么来这里?」
宁知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道:「你知道原因。」
「取经?」向晚重复了他对慕容骁的回答。
宁知然点点头,「确切的说,是想要娶妻,我现在发疯的想要结婚。」
「哦,那恭喜。」她淡淡的微笑着。
他皱了皱眉,疑问:「只是恭喜吗?」
「难道要红包?」向晚诧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扁扁的,真的是囊
中羞涩啊!
「当然,你要给我大大的红包!」宁知然说的毫不犹豫,堪称磅礴大气!
「可我现在没钱!」她说的是实话,她现在十分的拮据。
宁知然狡猾的一笑,「没钱?没钱就拿你自己抵债!」
「啊?!」向晚的下巴险些掉在沙发上,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委婉
了?
她沉思了一下道:「我拿喜儿抵债不行吗?」
宁知然当然摇头,「我又不是黄世仁!」
向晚坚守阵地,「我不认识你!别和我提红包的事情!」
宁知然抓住了她的手,敛去了所有的戏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柔情似水,
「向晚,你懂我的意思。我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还算数的,我会是守护你一生
的人,我会给你全天下最多的幸福,我会是最爱你的人。向晚,你给我个机会,
让我照顾你。你不用立刻就爱上我,但是你要允许我爱你。让我守护在你的身边,
让我来给你幸福。向晚,我知道你对男人已经没有信任,可是这一次,请相信我,
尝试着相信我一次,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嫁给我吧!」
向晚呆呆的看着他,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离,轻轻的抚摸他的脸,嗤
笑出声,「宁知然,你给的,我已经要不起。而你要的,我永远给不了。这样的
婚姻,有也似无,那么就不如没有。我这样的女人,和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本来
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强行拉扯到一起呢?你的家庭绝对容不下我,而我也厌
倦了豪门的生活。我们从来都没有合适过。」
「如果连家里人的阻碍我都摆不平的话,我就不是个男人!我就不配娶你!
向晚,既然我敢说娶你,我就一定能够做到!要是连一点困难都战胜不了,那么
我凭什么给你幸福?你根本就不需要孤寂那么许多!还是这根本就是你的借口?
你就那么讨厌我?」宁知然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她眼里的任何一个神色。
「我累了,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向晚慌张的站起来,想要上楼去,
刚走了一步,脚底钻心的疼起来。
宁知然叹了一口,「既然你累了,那我们改天再说。我抱你上去吧,你这个
样子不方便。明天也不要去上班了,算你病假。」
她巴不得不去上班呢,这样可以少见他几次。
他们进了房间,慕容骁才送了口气,从房间里出来,他一直没睡,想喝可乐
的欲望一直很强,这两个人,居然在客厅里搞了那么久!下次要警告一下,少儿
不宜的镜头,不要在公共场所出现!不过,自己算少儿吗?
第三十八章色诱上
翌日清晨,宁知然恋恋不舍的出门上班。临走之前,煮了早餐,吩咐向晚一
定要吃,拜托了慕容骁照顾向晚。千叮咛万嘱咐的,这才开车去上班。
其实这个班,他还真不想上,她现在正是需要人陪着的时候,自己乘虚而入,
岂不是更好?只可惜,他刚来澳洲接管分公司,想要尽快的打开这片市场,做出
一番成就的回国,这里只能胜不能败,不然老爷子保准看不起自己,那么自己的
结婚计划,准保失败。
慕容骁盛了两碗粥上楼,坐在向晚的床边,享受的喝着皮蛋瘦肉粥,米蒸得
入口即化,香甜可口。他一边喝粥,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向晚,唇边扬起一
抹淡淡的笑容。
向晚就没他那么好的心情了,愁眉不展的,这个宁知然,看起来很棘手啊!
「尊敬的房东同志,你真的打算让宁知然住在这里?」向晚道出了自己的疑
问。
慕容骁郑重的点头,「有什么不妥的吗?」
「当然不妥了!」向晚故意抬高了声调,「宁知然是个骗子!」
「哦。」慕容骁点点头,又道:「他骗你感情了?哥哥帮你收拾他!」
「才不是呢!你别胡思乱想啊!我和他没关系的。」
慕容骁撇撇嘴,「啧啧,看看你紧张的这个样子!就是你们有什么,我也不
会给你们说出去的!」
「他是我现在公司的老板,你说这么有钱的人,来租公寓住,还给洗衣服做
饭,这里面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啊!他肯定有阴谋!所以赶他走吧!」
「哦,我知道啊!我知道他是你公司的老板,这个他今天早上跟我说了的!
孙晴同志,我是坚决不能赶他走的!我的大学生涯,能不能快点结束,就靠他了!」
阴谋肯定有,不就是你么,慕容骁心里透亮,就是不点破。
向晚无可奈何的看着慕容骁。宁知然果然够狠,给了慕容骁这么大的甜头!
既然他不搬走,那么就只有自己搬走了。而且光是搬走还不行,要彻底的消失,
让宁知然找不到自己。向晚打定了主意,坚持几天,她干脆就跑路算了。
慕容骁狐疑的看着平静的向晚,「你可不要耍花招啊,姐姐,你是我亲姐姐,
我不想打破学校的记录,让我今年平安的毕业吧!」
向晚笑了笑,「相信你自己的实力!」
「什么意思?」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
「自己想去!我现在要睡觉!」向晚下了逐客令,慕容骁也只好出去。
她本来不困,可是经不住房间里静悄悄的,当阳光正好,当情景刚好,她盖
着被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尚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忽然觉得似乎有一道强烈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她缓缓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宁知然见她醒了,对她展颜一笑。「睡得还好吗?」
向晚愣了一下,看着宁知然依然西装革履的打扮,不由的问道:「已经晚上
了吗?你下班了?」
宁知然摇摇头,,「才中午而已,不放心你,回来看看,有没有吃早餐?」
向晚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往被子里缩了缩,点点头,「吃了。」
「那就好,下午跟我去公司吧!」
「为什么?不是已经说了给我放假的吗?」
宁知然迟疑了以下说道:「人手不够用,你去上班吧!」实际上是他一上午
坐立不安,她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总是不放心,万一她跑了怎么办?他可是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作为一个出色的商人,赔本的买卖他可不干,还是把她带
在身边的好。
向晚哪知道宁知然心里的小算盘,只当是资本家的奴役精神在发作而已。她
哦了一声,然后起身收拾。
「我帮你吧。」宁知然把她按回在床上,让她坐着等候。
宁知然端了脸盆,还有洗漱的用具出来,拉过向晚的手,放在盆里,轻柔的
泼水。
「低下头。」
「啊?!」向晚愣了一下,「我只是脚受点伤而已,不是手残废了,我自己
可以的。」
宁知然笑了笑,「那你自己小心,我先出去等你吧。」
十分钟后,向晚穿戴整齐,米色的职业套装,尖细的高跟鞋,头发随意的挽
起,还化了一个淡妆,清新亮丽。
宁知然看她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换平底鞋去!脚受伤了怎么能穿高
跟鞋!干脆穿拖鞋吧!」
「啊?!」向晚又楞了一下,「公司有规定的,穿着要合休的,不然会扣奖
金的!」
「我是老板,我说的算!要是有人扣你奖金,我就给你补上!」他是公司分
明的人,这样做的确不合规矩,所以只能自己掏腰包了,反正他的钱,早晚也都
是她的。
虽然穿了拖鞋,但是她的脚还是很疼,只能翘着脚走路,还好没有穿高跟鞋,
不然一准会残废。
一路上到总经理办公室,她是饱受了注目礼,其中不乏恶毒的,羡慕的,惊
讶的。她和宁知然同时出现,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公司的同事,虽然没有说明
什么,但是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肯定就没好事,她这下只怕又成为公敌了。
宁知然送她到办公室,「你自己坐一会儿吧,看看杂志上面的,或者看看公
司的资料。下班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家,饿了的话。打给我。」
向晚轻轻地点头,宁知然从侧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其实也不想给属下们
留下太多的话柄,不想让她们过多的猜忌向晚和自己,虽然他已经明确的表示过,
向晚是他的未婚妻,不过他还是不想让下属们都对向晚存在偏见。看来像今天这
样招摇的事情,他以后要少做,他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些下属们的眼神。
回到办公室宁知然就忙碌起来,他最近在做一个企划案,做好的话,将会给
公司带来空前的利益,会彻底的让宁氏集团旗下的珠宝公司,在澳洲站稳脚跟。
在会议室开会,一直忙到四点多,他才喘了口气,回到办公室就立即给向晚
打电话。
向晚正趴在桌子上看公司的资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吓了她一条,
这貌似是她办公室电话第一次响。她拿起了电话,礼貌的说:「你好。」
听到她的声音,他的疲惫似乎就减少了一半,虽然她就在自己的隔壁,他还
是想要打电话给她,听听她的声音就好。
「向晚,是我。」
向晚哦了一声,又问道「有事?」
「嗯,有件事想和你说。」
向晚皱了皱眉,扭头看那扇门,就不会出来说,还要打电话,有钱是吗?!
「向晚?你在听吗?」
「哦,什么事,老板吩咐。」
宁知然笑了笑。「我们结婚吧!」
向晚惊得差点就将电话掉在地上,她连忙挂断了电话,宁知然绝对脑残了!
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不该接电话的,不该接电话的!
竟然就挂断了?宁知然握着电话,不由得笑了出来。挂断不要紧,他接着打
就好了。
十分钟之后,向晚的电话又响起来,居然没有来电显示,她接也不是,不接
也不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听,必经她是做秘书的,工作职责就有接电话这一项。
「向晚,嫁给我吧。」听到这个声音,向晚条件反射一样的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十分钟,电话再次响起,这次向晚连想都没想就接起来,劈头盖脸的
就开骂:「宁知然你有完没完啊!」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然后响起了一个女声:「孙小姐,我是辛蒂啊。想问
问您,需不需要一杯咖啡。」
「啊?!」向晚的下巴差一点就掉在桌子上,她懊恼着,骂错人了,向晚连
忙道歉,「不好意思,谢谢你,我不需要,对不起啊!我不是在骂你。」
「没关系,那我去忙了。」辛蒂挂断电话,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在骂我,是在
骂老板么。
宁知然对辛蒂笑了笑,「谢了,你可以出去了。」他知道向晚可能不会接自
己的电话,所以为了放烟雾弹,他才叫辛蒂进来打电话,自己再打的话,她就会
估计是不是别人打的了。宁知然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奸诈,向晚办公室的电话
是内线,除了自己谁也打不进去。
依然是十分钟之后,向晚接电话已经胆战心惊了,生怕骂错人。
「向晚!我们结婚吧!」
向晚忍无可忍,挂了电话,就冲到宁知然的面前,质问道:「你脑子进水了?!」
宁知然笑了笑,「我想结婚。我的很多朋友都结婚了,我红包送了那么多,
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了,让他们给我包红包啊!不然我不是亏本了?咱们快点把日
子定了吧,我好去印喜帖,通知他们啊!」
向晚给他气的七窍生烟,这不是单纯的脑子进水,简直就是个脑残,而且是
个极品脑残,接近于神经病的状态!
第三十九章色诱下
周末对于白领来说,自然是幸福的。但是对于向晚来说绝对是不幸的!
上班的时候要被宁知然荼毒骚扰,下了班,还要被他继续骚扰。偏偏周末了,
慕容骁那个家伙,还要去旅行!最可气的是,他履行的地点竟然就是墨尔本!两
天一夜,她要和宁知然单独在一起?
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不行她也出去旅行去,她也去墨尔本!不过这个想法
向晚就只坚持了三分钟,因为她的囊中羞涩,而且十分的羞涩!
周五的下午,向晚因为被宁知然打电话求婚的事情给弄烦了,就一个人搭公
车回来。宁知然开车自然是比她快了。
回到家之后,慕容骁就发现,宁知然的脸色不对。他是很希望这两个豺狼女
豹成为一对的,所以他将宁知然带到房里,直接问他,「想把咱们家孙晴同志给
拿下吗?」
宁知然笑着点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慕容骁连连摇头,「啧啧,真是阴险的男人啊!那你现在有对策吗?」
「求婚了,可是她没答应。」宁知然照实说了。
慕容骁想了下又道:「你看过韩剧吗?」
「看韩剧?」
「一看你就没看过!有时间多看点,虽然狗血了点,也不适合咱们这样事业
型的男人看,但是里面讲的追女人的方法还是不错的!」慕容骁拦着宁知然的肩
膀,两个人又一起回到客厅。
慕容骁随便找了一部韩剧,两个大男人就开始一边吃薯片,一边看韩剧。
夹杂着咔嚓咔嚓的咀嚼声,慕容骁含糊不清的说:「看见没?旅行是不错的!
要不你们两个去旅行吧!生米煮成熟饭,她想不结婚也不行了!」
宁知然也吃了一片薯片,味道不怎么样,他便不再吃了,转而道:「生米煮
成熟饭,这个不难。但是让她跟我一起去旅行,绝对是个问题!」
慕容骁一脸的大义凛然,「那就只能牺牲我了!我去旅行,把这里让给你们,
二人世界啊!两天时间,怎么也能搞定了吧?!还有你旁边房间的那一对小情侣,
虽然白天不在,但是晚上准保在,也得让他们去旅行,这个就交给我了!钱你要
资助,要知道我还是个穷学生呢!」
「这个当然,玩的开心!」
两个人相视而笑,刚巧向晚回来了,见到这幅场景不免狐疑,「你们是GA
Y吗?」
宁知然和慕容骁谁也没理她,直接关了电视,上楼去。
第二天,天还未亮,慕容骁就走了,坚决给他们创造机会!
宁知然照旧煮了晚饭,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向晚越看他越觉得狐疑,因为他
的脸上始终都有一抹不明的笑意。
向晚怕他又和自己说那些有的没的话,所以一大早吃过饭就出去了,一直到
了晚上她才回来。其实她还真的有去住宾馆的念头,只不过走到门口之后,她忽
然觉得,我为什么要害怕他?不就是一个宁知然么,她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啊!
话虽如此,她回家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翼翼的,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
地点,又突然蹦出来一个宁知然,然后说一堆求婚的话怎么办?
平安无事的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直到她在自己的床上打了个滚,确定了
这是自己的床,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浴室的水声哗啦哗啦的响起来,她疲惫了一整天,洗了澡躺在床上了,这才
觉得舒服了一些。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向晚这会儿完全把宁知然这颗
不定式炸弹忘记了,一个人躺在床上优哉游哉的,昏昏欲睡。
而宁知然这边,也确实不能放弃这么一个良辰美景。既然硬的不行,他就来
软的,现在软的也不行了,那么他就只能出卖色相了,来个色诱吧!宁知然正奸
诈的笑着,莲蓬突然就没水了,而他还一身的沐浴液没有冲洗干净。
难道人真的不能做坏事?就算是想想都会有报应吗?他囧了,这瞎子,就算
不去色诱也不行了,总要借个浴室,将身上冲洗干净吧。
宁知然随手拿了一条浴巾,围在腰上,他的腹部有一道很长的疤痕,是换肝
手术的时候留下来的,至今依然狰狞。
当当当,她的房门被轻轻地叩响,向晚有了朦胧的睡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
音弄醒,自然心里不舒服,一时间忘了所有,怒气冲冲的下去开门。
门呼啦一下的打开,向晚眼睛都没睁就开始咒骂:「大半夜不睡觉,有话快
说!没话去死!」
宁知然当然知道,她是最讨厌被人吵醒的了,有火气也是自然的,只是没想
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已经把她彻底的历练成了一个,呃……很有个性的
女人,说的直白点就是,泼妇。
向晚听到他低沉的笑声之后,才猛然惊醒过来,他明媚的笑脸,映入了她的
眼帘。宁知然洗澡洗到一半,这会儿头发湿漉漉的,有些还在滴水,乌黑的发丝,
凌乱着,竟然也帅气逼人,倒三角比例的身材,赤裸着的上身,还有尚未蒸发掉
的水珠,映衬着他的皮肤,更要命的是,他身上不知用了什么沐浴液,散发着的
味道,竟然有一种蛊惑。
向晚看着他楞了很久。
宁知然似乎很喜欢她这样看自己,他微笑这说:「我能借一下浴室吗?我房
间的浴室,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水了。」
他的声音出奇的好听,就像是一块海绵,嗖的一下,吸满了水,软软的,水
水嫩嫩。向晚竟然鬼使神差的点头,自动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谢谢。」他柔声说道,然后闪身进了浴室。
等浴室的水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向晚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个没有经过大脑的
决定,这简直是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天呐!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宁知然!你给我出来!」她张牙舞爪的去敲打浴室的门,岂料,门嘎吱一
声,竟然开了。
向晚惊呆了,他早就出去了那条浴巾,这会儿光溜溜的站在莲蓬下面,宁知
然楞了一下然后竟然笑了。
「你你你!居然不锁门!」向晚恼羞成怒,愤怒更多一些,她看见他笑,觉
得自己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害羞倒还不至于,她见过的男人裸体,估计十根手
指,加上十根脚趾,也都数不完啊!
「我不知道你会冲进来。」宁知然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围上浴巾。他说的是
实话,谁想到向晚会冲进来呢?向晚自己都没想到,她只是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你绝对是故意的!」
「被偷看的人是我,难道我有暴露的倾向?」
「你绝对有!」
宁知然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你怎么知道?」
「宁知然!」她暴怒一声,他这是在笑话自己吗?
他佯装伤心的摇头叹息,「既然你已经看过了我的身体,那么你就对我负责
任吧!向晚,你嫁给我,还是我娶了你?」
她就知道,就知道他绕来绕去,还是会绕到这个话题上来,看来自己真的变
蠢了,居然中计了!
「你洗完了是吧?马上给我出去!」她恶狠狠的下了逐客令。
「一看你就是理亏,不然怎么急着赶我走?你说你到底要不要负责任?」他
还就死缠烂打了,电视剧里,这一招也是很管用的,这一整天,他看了二十几部
的韩剧,晚上的时候,还顺便恶补了一些小言,总有一种方法适合向晚吧!
「宁知然,你怎么变得这样无赖?」
「我这怎么就是无赖呢?我是在帮助你认清世间的真理啊!」
「你这是歪理!」
「看看你,怎么就不面对现实了呢?」
「你出不出去?!」
「没把道理讲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出去的。」他微笑着,一步一步逼近她,
她本来威气凌人,眼看就要将他赶走,岂料,如惊天逆转,她落了下风,并且在
步步的后退。
「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如此古色古香的
话来,怎么听都觉得,她这是在拍古装片,良家女子被恶霸欺辱的戏码。
宁知然听了她这话,差点就笑岔气了,但是挡着她的面,还得忍着。向晚丝
毫没有注意,自己已经退到了床边,脚下一个不流失,整个人后仰过去,由于本
身的求生意识,她再摔倒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抱住了宁知然的脖子。而宁知然,
显然也没有在意,措手不及下,就跟着她摔倒,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们一同陷入了柔软暧昧的大床上,宁知然扭过头,唇若有似无的擦过了她
的脸颊,他看着她的桃腮杏脸,剪水双瞳,勾起了唇角,展颜而笑。她失神的一
刹那,他温润的唇,已经将她的樱桃小口包围住,轻巧的撬开了她的牙关,将自
己的舌头,长驱直入,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挑逗着她的每一个味蕾。
她呆愣住了,并不是陶醉其中,而是她觉得,两个人比起来的话,自己才算
是情场老手吧,怎么就让他占尽了先机呢?丢脸,绝对的丢脸!
向晚用力的踢了他的下身,趁着他疼的功夫们迅速的摆脱了自己的困境,然
后将他赶了出去。
门锁啪的一声锁好,她还将一个柜子推了过来,这才觉得安心了,上床睡觉。
第二天仍是心惊胆战,她不知道咒骂了慕容骁多少次,没义气的家伙,丢下
自己去逍遥!
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饿的发慌,去了餐厅,居然没有吃的,照平常的
话,宁知然就算是出去了,也会弄好饭再走的,何况他的鞋子还在家里,那么肯
定还在楼上了。她觉得有些奇怪,宁知然不是那种喜欢睡懒觉的人,他的工作一
直都很拼命的,怎么今天就出去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房里的被子叠的十分的整齐,好像没人睡过的迹象,她走了几步,被绊了一
下,险些摔倒,待看清绊她的是什么之后,她惊呼出声:「宁知然?你怎么了?」
第四十章如果你得了绝症
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双唇有些发青,他的手冰冷,眉头紧紧的皱着。
「宁知然?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向晚叫了几声,他都毫无反应,她这
才慌了神,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
她摇晃着他的身体,试图将他摇醒,可是完全无用,她迟疑着,将自己的手
指,伸到了他的鼻翼前,有微弱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指上,她的心总算是安稳了
一点。
匆忙的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握紧了他的双手,不断地揉搓着,企图让他
冰冷的手,能暖和一点。
走廊上明明人来人往的,她竟然又觉得是空无一人,只有她对着那红彤彤的,
抢救室门口的灯发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很努力的想去想一些事情,好让
自己遗忘了暂时的哀愁,可是偏偏,她空白的脑海中,就只剩下那一盏红色的灯。
漫长的抢救过程,红灯骤然幻灭,医生疲惫的从里面走出来。
「Whichisthepatient` sfamilymembers?」
护士喊了一声,向晚恍惚着,大约听到是在叫病人的家属,她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医生是个留着大胡子的白种老头,他颇有哀伤的看了向晚一眼,摇头叹息着。
向往的头嗡的一声,她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
医生说了一长串的话,然而她的脑子里始终空白,就只听到了一个词,Li
ven——肝癌。
这不可能,他明明做过换肝的手术的!而且已经全都好了,怎么可能突然一
下子,就成了肝癌晚期了呢?怎么会现在才出现排斥的状况呢?这怎么可能?
向晚终于没有力气再去和医生争辩什么,瘫软在地上,她仍然不信,宁知然
看起来是那么健康,昨天都还好好的跟自己吵嘴,怎么一日的光景,他就成了肝
癌?
走廊上的灯光已经亮起,白昼也早已经被黑夜吞噬,她面前的灯光,被黑影
一点一点的侵蚀掉。
「不要坐在地上,很凉的。」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她逆着光,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声音,不难听出,他是在对自己
笑,他对自己,好像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他对自己一直都是温柔的,有时候戏
虐,有时候责备,但是她知道,都是出于好意。
她细细的打量着他,这个男人,应该说是她这几年来遇到的最好的一个了吧!
不会因为自己曾经不光彩的职业,来占便宜,也不会瞧不起自己,这样的男人,
世间少有了吧!
「怎么了?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宁知然下意识的用袖子去
蹭自己的脸。向晚拉住了他的手,摇摇头,笑说:「没有,只是突然发觉,你穿
什么都好看!」
宁知然呵呵的笑起来,故意在她面前转了个圈,「看看,穿病号服的,有几
个能像我这么帅的?」
「哟!你还自卖自夸起来了?」
宁知然不做声了,静静的微笑着,有一丝的腼腆。
向晚笑了,「是很帅,现在才发现,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
宁知然有些惊讶,「你的近视治好了?」
她收敛了笑意,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宁知然,我想抱抱你。」
他愣了一下,不待他回答,她就张开双臂抱住了他,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这个男人的怀抱确实是温暖的。她是冰冷了太久,或许他的温暖,也不足以让自
己的内心融化,或许自己和他相差甚远,或许他们的结果,也和众多小言一样,
被世俗所反对,被根深蒂固的门第观念所排斥。可是无论怎样,她决定了,不再
漂泊,就停留在这个港湾,无论他能守自己多久,她都不会再走了。
「宁知然,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呆愣了许久,听她的问话,这才回神,诧异的问道:「你说什么?」
向晚从他的怀里出来,昂着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说,你还愿意娶我
吗?」
宁知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他一直等待的,是他一直想要的,可是当
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又不敢相信了,「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向晚郑重的点头,宁知然仍然难以相信,「你打我一巴掌,看看这是不是做
梦。」
向晚笑了笑,抬起手,轻轻的打了他一巴掌,宁知然捂着自己的脸,「你还
真打啊!」
「你没做梦,是我做梦呢!你这么好的金龟婿,终于让我给钓上来了!」她
戏虐的说着。
「我一直都是迫不及待的上钩啊,奈何你根本就没有下竿啊!」
向晚会心一笑,复又抱紧了他,「宁知然,不管还剩下多少时间,你都有好
好的活着。」
他神色一禀,「你知道了?所以才愿意嫁给我的?」
向晚摇摇头,「知道了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还能瞒着我一辈子不
成?我做这个决定,和你的病没有关系。宁知然,我没有大方到,可以拿自己的
一辈子,去施舍一个垂危的病人。你一定要给我幸福,无论这幸福能有多久,我
为自己的人生做过的第二次选择,希望不要是个错误的。」
「我说过,我会是你一辈子的依靠,无论这个一辈子有多远,只要我还在这
个世上一秒钟,我都会守护着你。」他握住了她的手,柔情似水,「相信我,我
们会幸福的。现在,跟我去注册结婚吧!然后我们再回国去见我的父母。」
「你这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向晚说完这句话,差点就闪了舌头。
宁知然含笑点头,「这个主意也不错啊!结婚证,孙子都有了的话,他们想
反对,都没有机会了!」
无奸不商,宁知然果然阴险。
根据后来宁知然的回忆说,他们注册结婚的那一天,是墨尔本阴雨了五天之
后,难得的晴天,而他也终于守得云开了。
宁知然的病没有好,自然要住院,而向晚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陪护,也搬进
了医院住。辛蒂将宁知然的工作都带来病房,会议采用的都是网络会议,倒也不
耽搁生意。
他忙的时候,她一个人闲着无聊,就画一些图,乱七八糟的,她自己也不知
道在画的什么。有一次,让宁知然看见了,他居然对着图,发呆了很久,向晚几
次叫他,他才有了反应,一脸欣喜的看着向晚,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你真是我的招财猫!」
她被他转晕了,搂住他的脖子问:「到底怎么了啊?」
他浑身的细胞好像都被打开了,兴奋溢于言表,「你知道吗,你画的图,我
觉得可以制作成珠宝首饰的图案,画的很特别,很有意境!拿去让设计师,稍微
的规范一下,这个开发案,绝对赚钱的!」
她还是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过只要他开心就好了。
新产品的开发设计,得到了一致好评,也让宁氏企业,在澳洲站稳了脚跟。
转眼就是中国的农历新年,宁知然决定带她回国,这一次是见家长了。
在她离开K市的九个月以后,她又再次的回到了这片土地上,她走的时候,
还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如今,整个城市,正被寒冷侵袭着,但是这一切终会过去,
很快就是又一个春暖花开。
宁老爷子和宁夫人听说儿子要回来了,并且,要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回来,早
早的就做了准备,宁夫人更是兴奋的整夜都没睡,一大早就派人去机场接机。
宁老爷子那时候正在客厅里一边喝牛奶,一边看报纸,结果听到自己夫人的
这句话,很不雅观的将牛奶喷在了报纸上。
「我说夫人啊,知然是下午三点才到的飞机,你现在派人去接,是不是早了
点?」宁老爷子说的比较委婉,但是宁夫人还是听出来啦,这是在嘲笑她呢,既
然你沉得住气,你不想快点见到儿子和儿媳妇,那我也和你熬着。
后来导致了,谁都没去接机。
刚下飞机的时候,宁知然还象征性的看了一看,有没有来接自己的,结果发
现没有,正合他意,就带着向晚去准备了一下,见公婆这事情可不能马虎,第一
印象尤其重要,有的时候,明明这个女人不怎么样,但是第一印象觉得好,那么
父母就肯定会同意,而有时候,因为第一印象不好的原因,再好的女人,他们也
会排斥。
回来之前,宁知然上网查过很多资料,韩剧被他啃了个遍,外加根据他自己
多年对父母的了解,把向晚打造成一个全家人都喜欢的儿媳妇,不成问题了!
宁知然家的房子,也是那种典型的别墅,带来一些中国韵味。
走到门口的时候,向晚有些犹豫了,「我忘了给你爸妈买礼物,这样空手来
不好吧?!」
宁知然扬了扬手里的两个袋子,「我已经买好了,待会儿你记得自己拿给我
爸妈就好。给我妈买到是香水,我爸的是鼻烟壶,清朝的,我淘来的,你就说是
你买的,知道吗?我爸妈人都还不错的,我妈妈你见过,我爸爸除了脸黑,其他
都好。好了,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担心吗?好像她没有的,她的这种反应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第四十一章大结局(上)
木质的地板踩上去有轻微的响声,古色古香的摆设,韵味十足。
佣人见宁知然回来了,连忙迎上来。
「少爷,您怎么自己回来了?」吴嫂笑呵呵的接过宁知然的外套,找了拖鞋
给他们换上。
这妇人在宁家工作七八年了,宁知然也一直很喜欢这位阿姨。
「吴嫂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向晚。」宁知然笑意盎然的将向晚搂在
怀里。
「少夫人和少爷,真是天生一对,瞧瞧,一对璧人啊!」吴嫂笑的合不拢嘴,
完全没有在意,他说的是妻子,而不是未婚妻。
宁知然也跟着笑,那神情,得意的很。他隐约听到餐厅那边传来的吵架声,
神色一敛,「我爸妈又在吵架?」
吴嫂点点头,「少爷您快去看看吧,吵了一整天了。」
宁知然一听,情况似乎很严重,连忙拉着向晚去了餐厅。
宁老爷子手里还握着那张早晨的报纸,上面牛奶的水渍,已经干了,皱巴巴
的,他的面前,还有一份没吃完的早餐,而宁夫人,这会儿依然双手叉腰,站在
宁老爷子对面,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
「你都不去接儿子,我要去接,你还阻拦着,你安得什么心?!」
「儿子下午的飞机,你一大早就去接,你有必要那么心急嘛?」
「你就一天天的混吃等死吧!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啊?你不知道儿子已经一把
年纪,三十多岁的人了,好不容易要带个女朋友回家,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态度?
你就想儿子一辈子打光棍?这样你就能让儿子,一直给你卖命,搞你的那个破生
意!」
一把年纪?我有那么老吗?宁知然和向晚面面相觑。
宁老爷子也火了,一把扔了报纸,「破生意?你这个无知妇人!」
「哦!你终于说出来了啊!我无知?宁夏!你别以为你了不起!」宁夫人的
气焰也高涨起来。
宁知然无奈了,半年多没回家,刚一回来,就是这么个情况,他咳嗽了一声,
立即吸引了那两位正在针锋相对的人,宁知然笑了笑说:「爸妈感情还是那么好
啊。」
「伯父伯母好。」向晚也笑了笑,冲他们弯腰行礼。
宁知然搂过她的肩膀,「你得叫爸妈,叫什么伯父伯母啊?!」
宁家夫妇两个同时呆愣住了,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个笑容可掬
的女人。宁夫人是见过向晚的,自然认得,她原本很希望儿子和向晚能在一起,
可是自从那次医院检查出怀孕之后,向晚一口咬定,那孩子不是自己儿子的,她
当时虽然生气,可是后来经儿子一解释,她也觉得在理,向晚一个未婚的女人,
有了孩子,当然会惊慌失措,当然那个时候,宁知然跟宁夫人一口咬定,那孩子
是自己的。所以宁夫人对向晚更多的是心疼。可是当她一声不响的失踪之后,不
久有又消息说是和别的男人结婚,宁夫人心里就不舒服了,对向晚的印象分也就
差了。
宁老爷子就不同了,他觉得向晚有些眼熟,眉眼之间,和自己的某位故人相
似,但又说不出。她是和哪位故人相似。
「爸妈,你们怎么了?」宁知然看着自己发呆的父母,有些好笑,难道是太
开心了?
宁夫人这次回神,冲着宁老爷子大喊大叫:「都是你这个老头子!儿子都回
来了!」
「你看你,儿子回来了,还跟我过不去!」宁老爷子打了圆场,他也吵累了,
其实本也就不是什么大事,这会儿口干舌燥的,他转而对自己儿子道:「知然啊,
快请这姑娘坐啊!咱们去客厅。」
宁夫人吩咐了厨房准备饭菜,然后也回到客厅坐下,来审视儿子现在的做法。
「爸妈,这就是我在电话里提过的,我的妻子,向晚。」宁知然暗地里握了
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其实她还真就不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没有紧
张的感觉,和平时一样。
宁夫人打量着向晚,点了点头,轻轻笑道:「我和向小姐见过面,不知道向
小姐还记得吗?」
向晚点点头:「伯母好。」
「向小姐跟我家知然是在澳洲遇上的?这么巧啊?怎么又走到一起的呢?不
是听说,向小姐和华宇的总裁订婚了么,怎么现在又要和我家知然结婚呢?」
「妈!」宁知然的脸上有些不悦,他隐约觉得,母亲似乎在对向晚发难。
宁夫人笑着看自己儿子,「怎么了?我问问都不行了啊?你这孩子,被一个
女人伤害几次,你才长记性啊?」
「妈你这都哪跟哪啊?我和向晚感情好着呢!不然能带回来给你们看么?您
就安心等着喝媳妇茶吧!」
「你让我怎么安心?向小姐,我不是对你有偏见。」
「你这是有意见!」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我一句话都说不得了?有了老婆忘了妈?你们这还
没结婚呢,你都这样了,这要是结婚之后,你还能上天不成?」
「谁说我们没结婚?结婚证都领了两个月了!」
「你!你这跟谁学的?先斩后奏?」
一直没有说话的宁老爷子,这会儿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妻子和儿子的争执。
宁夫人猛然想起,貌似他们结婚的时候,也先斩后奏来着,宁夫人见自己说不过
儿子,转而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的丈夫,「都是你!儿子都是和你学坏的!」
「你这人,说不过儿子,就来说我。你要反对这门婚事,也行,说出个理由
来,让孩子们信服了。」
「你这意思是你不反对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知然订了一门婚事,知
然不同意,所以才跑到澳洲去的,你现在拿我做挡箭牌了?」
宁老爷子不由得皱眉,小声说道:「夫人你就不能和我统一战线吗?」
宁夫人转念一想,这话也对,于是又对准自己的儿子,把心一横:「知然你
的婚事,做父母的不应该过多参与,不过你要是想要娶这位小姐的话,妈妈不同
意。」
这个回答,宁知然早就料想到了,对策自然也想好了。
「妈,现在儿子给您和我爸两个选择,第一个,您有儿子,有儿媳妇,还有
孙子。第二,您没儿媳妇,没孙子,也没儿子。反正我们都已经领了结婚证,向
晚也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您要是不想要的话,儿子没话说!」宁知然豁出去了,
反正他知道,他母亲最想要的就是孙子,这就是她的软肋。他也知道,母亲其实
不是讨厌向晚,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怕自己受伤。
宁夫人冷哼一声:「好好好!已经学会威胁父母了!宁知然,我也给你两个
选择,第一个,你要爸爸有妈妈,还有宁家的财产。第二个,你一无所有!你自
己看着办!」
宁老爷子忍不住皱眉,冷汗滴落下来。他拉了拉自己夫人的手,附耳道:
「股权早就给了儿子了。」
「什么?!你手怎么那么快?!」宁夫人神色大变,万分的懊恼。
宁老爷子故意没有去看她的愤怒,缓和了一下道:「向小姐,我觉得你很面
熟,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不知你可认识,向鼎向司令?」
向晚愣了一下,「那是家父。」
宁老爷子激动的站起来,「你是向司令的女儿?难怪,难怪,我觉得你面熟,
你真的是向司令的女儿?!向司令呢?他还好吗?」
「家父已经过世很多年了。」向晚静静地说道,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所以她
才可以如此的平静。
「怎么会?!向司令他竟然过世了!」宁老爷子震惊万分,当年参军的时候,
向晚的父亲,是他的排长,两个人的感情很好,他转业之后,而他还留着部队,
短短的十年,他就听说向鼎已经做了少将,再后来就听说是司令员了。十几年没
有联系,如今竟然得知死了,他记得,那是一位十分风趣的男子,和自己十分谈
得来。这一切知道的太过突然,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就封锁了消息呢?他隐约
觉得,这里面绝对有不寻常的事情,可是看向晚的神色,自己也不好多问,只能
日后,慢慢的打探了。
宁知然听到自己的父亲和向晚的父亲是战友,心里早就美开花了,「爸爸,
那你当初怎么就没弄个指腹为婚什么的啊?该封建的时候,您怎么就不封建呢?」
宁夫人也傻眼了,她本来还想着老公和自己一起说服儿子,这趋势却像是,
自己被说服,她还真没想到,向晚也是名门之后。那她是反对,还是不反对呢?
乘胜追击,这个战略,还是宁知然的爷爷教他的。所以宁知然趁机发难了,
「妈,其实我和向晚是真心相爱的,你不用顾及那么多,还不相信您儿子的魅力
吗?我可是您生的。」
他这句话,把宁夫人说的心里美滋滋的,罢了罢了,反正不是和自己过一辈
子,儿子喜欢就娶了吧,反正结婚证都领了,反正孙子都有了,要是怀的是龙凤
胎,那孙女也有了。
「咳咳。」宁夫人清了清喉咙,「开放吧!先吃饭,婚礼的事情,还要好好
的商量一下。」
这就是同意了!宁知然冲过去,抱住宁夫人,狠狠的亲了一口,这似乎是他
三十几年里,最开心的时刻之一了。
「妈,不用您忙了,婚礼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定在下个月月初。」
宁夫人瞪大了眼睛看宁知然,这小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先斩后奏。
向晚小声的问宁知然,「孩子在哪里?」
宁知然有些奸诈的笑了,同她咬耳朵道:「我们抓紧时间造一个吧!」
整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宁家的两位长辈,抛开了所有的芥蒂,俨然的两位模
范公婆。
春天悄悄地来临,三月冰雪早就不现,代之的是一片生机盎然。
婚礼是西式的,向晚完全没有插手过,全部都是宁知然一个人忙进忙出,她
乐得清闲。婚纱简约大方,巧妙的衬托了她的傲人身姿。
加长的敞篷跑车承载了他们,长龙似的车队,奔驰在K市的街上,向世人宣
告了,他们结婚的喜悦。
宁知然选的是一座建在海边的教堂,鲜花盛开了整个会场。姹紫嫣红的花盆,
纷纷祝福着宁知然与孙晴这对璧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向晚这个人了,她如今的
身份是生长在澳洲的孙晴。
往来宾客,都是上流社会的名人,一大片的欢声笑语,也不知哪些是真心,
哪些是假意。
他们到达了教堂,和一些宾客寒暄了一会儿,宁知然见向晚的气色不太好,
柔声道:「是不是累了?要不先送你去休息一会儿吧,今天可真的是有的忙呢。」
向晚点点头,「你在外面招呼客人吧,我自己去就可以,我们都走了,丢下
客人也不好。」
「没事,还有我父母呢。让他们照顾着。」
「不要了,我自己可以。」
「真的可以?我让秘书送你吧。」虽然向晚极力的保证自己可以,宁知然还
是不放心,叫来了秘书,吩咐送向晚去休息。
人群中,一名干练的女子,推着一名黑衣男子,远远的看着这洋溢着幸福的
场景。那男子的眼神,一直盯着那名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她永远都是这样美丽
动人的,有她的地方,必定能让周围全部失色,他看见她幸福的微笑着,皱紧的
眉头,慢慢的舒展开,他左手的手腕上,缠绕了一条项链,项链的吊坠,中间是
一颗蓝色的宝石,周围众星捧月一般的镶嵌着一些钻石,阳光下他的项链熠熠生
辉。他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亲吻了一下那条项链,这条项链,曾经属于那
个女人,他的唇边扬起一抹微笑。
他僵硬的脸,已经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呢?十个月吗?好像是的,整整十个月
了。
他扭头对推着自己的那个女人点了点头,女人会意,推着他从人群中离去。
向晚的眼睛似乎被什么晃了一下,她四处寻找着,人群之中,似乎有一个黑
色的身影,她愣住了,然后竟不假思索的追了过去,她的腿已经快自己的大脑一
步,做出了行动,莫名其妙的动作,那个人,是他吗?
「向晚。」身后有人叫她,她回头,对上了宁知然的笑脸,「去哪里?」
向晚摇摇头:「在你身边很好,哪里都不去了。」
他将她拥入怀中,幸福的微笑着,眺望着远处那个远去的黑色身影,他一定
会让这个女人幸福。
教堂的钟声响起,他们在神父面前宣言,不离不弃,永远相爱。
黎天戈
爱情?到底还值不值得自己相信?如果可以相信,那么自己的爱情,是否已
经走到了绝望的边境?如果不信,那么自己如今牵肠挂肚所想念的她,又作何解?
向晚是我的劫难,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
当我变相的第一次占有她,竟然发现,这个高傲的女孩,已经不是处子,我
感到满腔的愤恨,事后我便做出了一个最龌龊的决定,既然你和男人睡过,那么
就让你和更多的男人去睡。我将她送到了阿房宫,那个男人们的天堂女人们的地
狱的地方。
我每个月的十五号都会叫她来一次,服侍自己,或许我这样做,只想看这个
女人求饶,可是她却越来越不在乎。
悲哀的是我,爱上了一个自己亲手毁掉的女人,不过可曾后悔?我也不知道,
或许有过,或许这是我必然的选择,因为,天生就是秃鹰的本性,骨子里带的血
性,让我不容许自己的身边人有任何一丝违背自己,或者是抗拒自己的忤逆。
绝望的是她,每天要对着一个让她绝望的那人,当一切都绝望了,她还为什
么要活着?可是想死,都死不了,那么只能更加坚强的活着。
她逃跑了,在我们的订婚宴上。
当我再八公山上等到她出现的时候,我想要带这个女人回去,我是不会惩罚
她的,只会更加的爱护她,可是她却想要我死,当下我毫不犹豫的把身上的手枪
递给了她,步步逼近,我看到她眼里有那一闪而过的犹豫不决,心里感到从未有
过的恐慌。她竟然对我还怀有另外的情愫,甚至有一点点的高兴,她终究是下不
去手来杀自己吧?这样想,不知大是自我安慰,还是自欺欺人。
当我看到黑暗中有一把抢,枪口却正对准我们的方向,我却毫不犹豫挺身而
出为这个女人挡子弹,我让她跑,让她躲起来,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这辈
子我也会害怕,一直目空一起的我,竟然也会有想要守护心爱人的强烈欲望。
可是等我从医院里醒过来之后,才发现安曼并没有找到失踪的她,我怒火中
烧,却又担忧着,或许,到了今时今日我无法再忽视内心那始终不肯承认的情感。
我爱上了她?
安曼一脸的歉意,正想着如何补救,电话突然响起来,她接听了,神色一黯,
然后将电话交给了躺在病床上的我。
我发觉道安曼的神色不太对劲,平静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接起电话。
「黎天戈,没想到是我吧!」听到这个声音,我想要把手中的手机狠狠砸掉,
但是,最后我还是忍住了,想要听听他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这样劳师动众的打
电话给我。
「韩子谦!」这个男人的声音,我非常熟悉,他是韩叔的儿子,年纪轻轻,
已经有了一番作为,如今韩叔的势力,已经慢慢的都交给了韩子谦。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记忆力也这么好呢!」电话那头的人轻轻的笑了起来,
我没有再说话怀着耐性等着他的下文。
「有事情,直接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耐性陪他瞎耗,只想速战速决。
「很好够爽快,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的女人在我手里。」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但是声音还是尽量的平稳着。不敢想象现在的向往究竟
如何了?「搞错了吧,我好像没有女人。」
韩子谦笑了起来,「向晚的皮肤很滑呢,不知道这身子是什么滋味呢?」
「韩子谦?!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狠,还
是想要韩子谦知难而退。我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心里很乱,从来不将生死放在眼
里,枪林弹雨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血腥,是我黎天戈所没见过的。但,向晚这个
名字却成为我目前最大的死穴。
「我为你感到悲哀,为了一个女人,急成这个样子?放心,我对她没兴趣。
不过我可以赏给我的手下,犒劳他们。」
「你想怎么样?有话直说。」
「我就喜欢你爽快!你的那个黄金花,我很感兴趣,不过我父亲实在是太讨
厌你了,他一定要我整死你,你说怎么办呢?」
「股权你想要多少?」
「不多,百分之二十而已。」
「好,我答应你,韩子谦,你绝对不能伤害向晚,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这个,看心情咯,五点到连云度假村来,我和你心爱的女人,一起等着你,
记住,自己一个人来就可以了。还有四十分钟,你的速度要快哦!」
我将电话狠狠的挂断,「安曼马上去准备一份股权转让的合同,给你五分钟!」
安曼呆愣住,黄金花是我这十年来的心血,一本万利的东西,现在竟然要转
让出去?但是她又不敢违背,只好硬着头皮去准备。
五分钟之后,我开着车,飞驰在公路上。我的车技毋庸置疑,曾经是很有名
的赛车手。五点之前,准时赶到了连云度假村。
韩子谦坐在院子里,见到我出现,啪的一声合上了怀表,站起身来,微笑道:
「很准时么。」
我将协议书扔过去,「这是合同,我已经答应过字了。」
韩子谦,翻了翻协议书,然后交给了自己的手下,他朝我走近,用力的鼓掌,
「真是有情有义呢,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还是你的情谊,只能给女人?黎天戈,
你这狼心狗肺的叛徒!我今天不会为难你,反而要送你一样东西。」
言罢,他将一盒录像带交给了我,勾唇而笑:「你的女人在房间里,你可以
带走她了。」
我只能攥紧了拳头,碍于人多势众,始终不能硬碰硬,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我不会放过你。」
「我们走着瞧!」
我将她带到医院,一言不发的给她处理身上的痕迹,那些吻痕都用热毛巾敷
过,一遍一遍的为昏迷中的她擦拭身体。
我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能保护她,没想到害了她的人正是自己,我有太多
的仇家,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那些狗杂碎有机可乘,如果我的安全网张开的
够大,那么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轻轻的抱着她,这个拥抱不知道是否能
够温暖她那冰冷破碎的心,是否能够让她少恨自己一点点,哪怕是一丁点也好。
此时的我,却像是个初尝爱恋的毛头小子,对不起,向晚是我害了你,我咬紧牙
关,腮帮早就被我咬破,嘴里充满着咸涩的血腥味,然而我却丝毫不曾感觉到疼,
因为,现在的她比我更加来的绝望。一句道歉,却还是止不住悲伤,我紧紧抱着
她,泪却从脸庞滑落。
眼泪,那是十几个世纪前的事情了,我不只是爱上了这个女人,却还为她流
下了热泪,这样的我,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心狠手辣的黎天戈,不知道该笑,还
是该说自己太过于狂妄。
那盒录像带,我只看过一眼,我是要知道,是谁伤害了她,我将那几个男人
的脸,印在脑子里,用了一天的时间,杀了他们,让他们的尸体,跟随着那卷录
像带,一起埋葬在火海之中。
当我知道,林幕夕其实真的是她的弟弟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又错了,我
与她已经再也没有可能了,我看着她为林幕夕伤心流泪,而对自己却是满目憎恨,
我累了,不是不想守护,只是知道不可为。心里想起一句话,得之我幸,不得我
命。我黎天戈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而这一次我却选择放手,不为别的,是因
为我相信她也与我一样,已经疲惫不堪了,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医生说我必须马上动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我答应了,如果真的瘫痪了,
我还怎么去守护她?这一刻,我不再挣扎,因为,爱不是变相的占有,在她经历
过痛苦与绝望的这段时间里,我同样也看开了很多的事情,为了让她此生得到更
好,更多的幸福,所以我要赶走她,为她做了最后的铺垫。我打了电话给宁知然,
那个一直爱着她的男人,告诉他,向晚去了澳大利亚,也许只有这个男人,才能
够给她我所给不起的幸福,我不期待她会记得我,我也不奢望她偶尔会想起我,
我只想要她幸福,快乐,平安的度过了一声,那份我给不了的爱,我给不起的温
暖,就让他人来替我去爱她,呵护她,保护她,守护她,我便知足,无憾。
她走的那一天,我就站在二楼的窗外看着她那离去的背影,我几次都想要开
口喊她,或许,我想要她留下,可最后却还是忍住了,最后的爱,到这里是时候
该结束了。
我的电话再次响起,是韩子谦打来的,我不情不愿的接听着。
「黎天戈,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给你看的那盒录像带,是我找人合成的,
很逼真吧?其实你的女人,我根本没让他们碰过,不过是点到为止,林幕夕看到
的那盒,也是我找人送去的,制作的比给你的那盒还要好,黎天戈,死别不是最
痛苦的,我要看你们生离。看真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最爱的女人,你那伤心绝望的
样子有多么的令我畅快不已,告诉你,我不是想要看着你死,而是想要看着你生
不如死。」
我愤怒的将电话朝着墙角猛力的砸去,一地的残骸与碎屑,韩子谦,我不会
放过你!
十个月,我动用了自己的全部势力,给她了一份安定的生活,我知道她会和
宁知然结婚的,所以我抹平了有关于向晚的所有不光彩的事情,让她以后享有无
忧无虑的生活,这是我最后所能够为她做的。
我的爱,一直绝望,我的爱,一直是变态到骨髓里面,我的爱,却是一直纠
缠着她的一个噩梦。
她是我的劫,我是她的难。
劫和难组合在一起,结局不管怎么谱写注定是要成为背道而驰的下场,一条
直线上,我向左,她向右,两个端点,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想相遇?答案不在今生,
如果,有来世,向晚,换我黎天戈来为你付出,守护。下辈子,我亲自来爱你不
要假手他人。
第四十二章大结局(下)
结婚五十年是金婚,那么结婚十年呢?
宁知然想到这里,上网百度了一下,结婚十年是锡婚。他摇了摇头,不如金
婚好听,不知不觉,他们居然已经结婚十年了,感觉就是一眨眼,儿子就那么大
了。
今天结婚纪念日,他特意让自己母亲去接儿子回大宅,二人世界他已经渴望
很久了。
他将一本厚厚的画册,拿到了快递公司,地址是自己的家,一切办妥之后,
他才开车回家,速度放的稍微慢一些,这样,老婆看了画册之后,自己就到家了。
向晚一个人在家,婆婆打电话来说,想孙子了,儿子她接走了,那她就乐得
清闲了,她的儿子才九岁就能这么折磨人,每天让你鸡犬不宁的,这要是长大了,
上天入地,只怕无所不能。
苦了的就是她一个人,儿子在宁知然面前,从来都是乖乖仔,但是一个转身,
面对自己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活老虎,最好婆婆把那小子接过去住个十年八载的。
门铃突兀的响起来,家里的佣人都不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宁知然给他们都
放假了,所以就只好她自己去开门。
门打开了只看到一束巨大的花束,向晚愣了一下,花束后面的人露出了半张
脸,对她笑了笑:「宁太太,这是给您的鲜花,请签收。」
向晚看着这一大束花,签收了,花点的工作人员,将花束摆放在客厅里,然
后走了。
几乎是下一秒,她家的门铃就又响起来,同样也是鲜花,她惊奇的发现,每
一朵花竟然都是不相同的,有的是颜色有的是品种,都是独一无二的花朵,有很
多是她没有见过的,她不禁诧异的问道:「这一束花是多少多?」
送花的男孩笑了笑说:「三百六十五啊,您的先生很有心思,我们花点也是
找了很久,才凑齐了这三百多种花。」
这个宁知然,搞什么鬼?
十分钟之内,陆续送来了十束鲜花,整个客厅被各种花香充斥着,绕梁三日。
门铃又响起来,她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的去开门,这一次看到的竟然不是她
预想的花束,而是宁知然的一张笑脸。
宁知然看见她愣愣的样子,不禁笑了:「喜欢吗?」
「你有够无聊的!」她闪开门,让他进来。
宁知然拥着她,站在花海之中,「这里的每一枝花,都代表了我们结婚后的
每一天,十年一百年,我会一直这样的爱你。」
向晚脸上的笑意荡漾开来,依偎在他怀里,「那一百年的时候,你也送花?
那好似多少花?巨大的工程啊!」
「我爱你。」
「每天都说,耳朵都起茧子来了!」她笑骂着打他,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
温柔呵护,这十年来,真的是她最幸福的光阴。
宁知然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娇妻,无论多久,这个女人都会让他一直爱着。
门铃再次响起,向晚狐疑的看着他,「还有鲜花?」
宁知然耸耸肩,「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向晚对他吐了吐舌头,俏皮可爱。
门打开了,这次不是鲜花,是个箱子,她接了过来,摇晃了一下,「是什么
东西?」
「送来的好晚啊,我们一起看吧。」宁知然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箱子,
里面是一本巨大的画册。
向晚慢慢的翻开,第一页是他们结婚时候的照片,他们两个对望着微笑,傍
边有宁知然的一行小字,幸福从此开始,看笔迹,似乎是很久之前写的。
之后的每一页都是他们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她一个人的照片,偷拍的比较多,
有些事睡着的,有些事做事情的,有些事她发呆的时候,她注意过,每一张照片
拍摄时间都不同,连贯起来,竟然是这十年来的每一天,他竟然把这十年来都拍
下来了?
「你不要感动的流眼泪啊,我说过的不会让你再有泪水,我们会一直幸福。」
宁知然抱紧了她,他就是他的幸福。
一个男人,可以为你,十年一直坚持一件事情,一个男人,可以十年来每天
对你说一句我爱你,这样的男人,时间还有几个?她的命从遇到他开始,就已经
被上苍眷顾了,她很幸福,真的幸福。
「谁敢动了?」向晚口是心非,「宁知然,你骗我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宁知然嘿嘿一笑,「都这么久了,你还记得。」
「我一辈子都不忘记!你当年居然串通了医生,欺骗我,说你得了肝癌!你
知道我当时多难过么?居然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过分!」
「我不那样做,你会那么快就嫁给我吗?这是战略!」
「我不管!反正你骗我!你就在我身边,赎罪一辈子吧!」
「下辈子也愿意在你身边赎罪,永生永世都在你身边赎罪,那就更好了!」
幸福吗?很幸福。
门铃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响起了,向晚狐疑的看着宁知然,「这次又是什么?」
宁知然摇摇头,他准备的都已经送来了,这次真的不是他。
他们诧异着,一起去开门。
来人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文的笑了笑,
「宁先生宁太太,我是花期银行的一名主管,我这里有一个十年前的雇主存放的
保险箱,指名说十年之后的今天,交给宁太太,宁太太放不放便,现在跟我去取
保险箱?」
向晚诧异的看着来人,又看了看身边的宁知然,不知如何是好,宁知然握了
握她的手。对来人笑道:「是什么人存的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给宁太太的。」
「我们去看看,我陪你一起去。」宁知然对向晚温柔的笑着,告诉她有他在
身边。
向晚点点头,「我去换件衣服。」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站在保险箱的前面,向晚和那位主管签了交接,主管将
钥匙交给她。
他的手竟然有些发抖,莫名的恐慌着,宁知然握紧了她的手,「打开看看吧。」
锁头啪的一声打开,里面还有一个指纹识别,向晚把手放在上面,很快又打
开了。箱子里有一叠厚厚的文件,还有一只录音笔,她拿起文件,上面记录的是
华宇集团的十年历程,把每一笔资金全都写的清清楚楚,这该是华宇的真正账册,
她难道一直想歪了吗?华宇没有做违法的事情,完全是靠着那个人精明的头脑,
准确的投资,才将华宇打造成一座商业王国?
一张巨额的支票,支票的数目正好对上了华宇这十几年的收益,受益人写着
孙晴,干干净净的钱,这是他要给自己的吗?华宇在五年前一夜之间无影无踪,
而他更是在十年之前就没有了消息。十年之后,他这样做,算什么?
向晚拿起了录音笔,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开关,她要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这么多年的恩怨,真的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录音笔里传来了他的声音,向晚早就模糊了那段记忆,黎天戈的脸,在她的
脑海里已经只是一个轮廓,她一直刻意的去忘记。
「向晚,对不起,我爱你。」录音笔里变成了一片沙沙声,她反复听着,就
只有这一句话。
宁知然抱紧了她,她对他笑了笑,这才是自己的幸福不是吗,前尘过往,终
于都已经过去,爱过,没爱过,都已经化为尘土,混杂在时光中,已经毫无分别。
良久,向晚抬起头,「我们把这笔钱捐了吧。」
「好。」他点点头。
「你还恨他吗?」
「都过去了。」她笑了,风轻云淡。
幸福可以离你很远,也可以触手可及,爱情可以很美好,也可以痛彻心扉。
男人你可以遇到很多,也可以孤独一人。过往之中,总有一个,即使不是最爱,
但却是与你最合适的一个,抓不住,便是错过,错过便是孤独一人。唯有珍惜眼
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