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朝鲜那会一年不
如一年,韩国那边学生闹来闹去还搞什么暗杀,能喜欢美国苏联那套?当年回去
和金日成的朝鲜多少人被清理了,我们小时候老一辈的净跟我们说朝鲜那些破事。
  你看崔健那些个歌,根本恨长征没进行到底,当年根本看哪派都是走资派。」
  「是是,没想到老娘对这事研究者这么深。」
  「那是,那会我和你爸在咱们家吃完饭,天天晚上还顺着北河沿那边过去看
热闹,就六四那天,其实也要去,你姥爷生把我和你爸揪回来的。」
  听到男孩的姥爷姑娘的父亲,两人都从亲亲碰碰地氛围里冷却了下来。
  「爸?爸他把你们弄回去的。」
  「可不是,那会你还小,他姥爷那天真急了,差点打我。不过后来看要不说
姜是老的辣,经历事多了判断确实有道理。」
  序礼默默在心里感谢姥爷,她也心里默默感谢,要当年真出个三长两短,就
算没什么大事,估计就凭他爸带着他妈去的这事,对象也没法搞了。
  但是想到父亲的脸,父亲的说教,她又开始自我厌恶起来,慢慢松开了男孩
的手臂,他没有说什么,很理解自己小姨的心情,这种善解人意让她越发想去亲
近男孩,但那不是辜负他的理解,而且正是这种感情才让她讨厌自己。
  说起来家里的事说着说着总能绕到他的姥爷身上,可能姐姐确实和自己年龄
差距很大,一直把自己当做女儿,家里的事情,能和自己说的也只剩下父亲了吧。
  「你姥爷关心政治的,那会老和邻居吴爷爷拿着报纸研究着研究那,小时候
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是喜欢学习的,咱们以前那些书差不多都是你姥爷买的。」
  「是是啊,姥爷好学的,姥爷以身作则的,给你们讲旧社会的故事,告诉你
们道理。」
  「呵呵呵呵~ 」她被他不耐烦地陈述逗得花枝乱颤,笑声也有点放肆,「确
实,爸就是那一套。」
  「笑什么,真是的,爸那是真吃过苦,小时候——」
  「」小时候就给地主家扛活儿当长工——「」
  两人异口同声让年纪大的司机也都笑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歌播到了《一无所
有》。
  「别笑,哈哈,别笑了,」母亲的话并没有让后面的乘客熄火,他们发泄着
听到那个死去的一家之主时憋回去的热情,「真是的,那会是真的苦,白面都吃
不上,你爷爷做得最好的最拿手的揪面片、炝锅面那些,生活好了就研究吃面…
  …不过谁都一样,你爷爷给地主家干活,地主也都——」
  「是是,地主的儿媳妇大着肚子也要下地里干活。」
  「嘿,这你们都知道,」女司机有些黔驴技穷,说不出新故事,「反正,反
正就是你舅小时候特别懒,你姥爷就这么说你舅。」
  「现在也不是吗,」序礼忍着笑,学起姥姥的腔调,「什么活都不干全给娘
们儿」
  「你不也一样吗。」
  母亲的话使得意忘形的他无比尴尬,「那个……额,学习忙。」
  两个女人都知道他回家作业写完根本就不复习,有时候在学校就和同学互相
分工做完了,哪有什么忙的。「就是,你也一样!」她挑着眉毛挑衅地瞅着他。
  「不过无所谓,到时候像他舅一样找个好老婆呗。」
  「啊?」姑娘一下声音就高了起来,腰也挺直了,「姐,你这到底都教他什
么!」
  「没办法,跟你说,这就是命的,你哥这就是命,自己什么事都不会,但就
是有人给他做。」
  「哥是哥!你想让他变成那样!」
  「他还真就像他舅,女人缘就是好,你还记得家里那些照片吗?」
  男孩努力无视身旁小姨眸子里的熊熊烈焰,心慌且没有底气,「忘,忘了吧。」
  「忘了吧是什么,那不就在书柜上吗,这小子幼儿园毕业的时候都有好多小
姑娘来合照,有一张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小姑娘照的。」
  「这么说好像还真有那张,」醋瓶子打翻的女人声音变得尖利阴险,「序礼,
真忘了?」
  「忘……忘—」
  他没来得及否认就被母亲拆了台,「什么就忘了,其中那个纪,纪雅什么的,
不就是你舅妈同事的闺女吗,小学和你还一个班的,那会去景山遛弯不是还碰到
过她和她爷爷。」
  「妈,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你怎么忘得干净才对吧?!小浪子?」
  「这就浪子,还有呢,」十分了解序礼生活的亲妈终于找到了妹妹不知道且
想听的话题,滔滔不绝,「咱们家邻居那个后来搬走的小姑娘就不说了,」
  「那不是李爷爷家的那谁吗?我,我也知道的。长得不好看,他哪看得上?」
  她努力表现得知情且豁达,却完全没让自己姐姐的嘴停下半刻。
  「对,不过那孩子确实,她爸还是过继给她爷爷的……还有啊,序礼后来六
年级重新排了班级,他和当时学校的大队长同桌,那孩子心高气傲的,学习数一
数二,家里好像从江浙那边搬过来,说话啊身条啊都好,结果毕业的时候连他们
  班老师都知道那姑娘整天围着他转;考完试发毕业证前咱们家不是出去玩了几天
  吗,就没让他去学校上那半天自习,结果那孩子据说伤心得也不去学校——」
  「妈,妈,你真是我亲妈!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
  「跟你的那些老师尤其班主任熟啊,过年过节都送东西的。」
  到达度假村的路途上他的罪行一件件被检举,她从没想到他在比自己要短了
很多的人生却有那么多和异性的纠缠,听到后来她的眼神都失去了光彩,朱唇张
张合合,脸色苍白,连行李都没力气去拿。
  等姐姐去查看房间后,她才拉过他,盯着他的眼睛狠狠地说,「我……我也
有人喜欢的!很多男生都偷偷给我写过情书,各种给送我东西,约我出去——」
  从来没这么直接跟他说过这些事的姑娘,这次也是慌了神,觉得外甥真是个
浪荡少年对自己也是玩玩,想气气她,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可说着说着越来
越伤心,今天精心装扮的睫毛眼睑上都泛起了水光。他本觉得车上的事完就完了,
搬行李开窗户弄了一身汗,没想到这个丽人半天不说话一直惦念他那些连自己都
记不住的旧事。他不知道该不该窃喜,之前这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美人可就是这么
看他生气的,但真到她吃着自己的醋,却一点没感受到被重视的乐趣,也没有对
双方禁忌情感的担忧,只是由衷感到心疼。
  繁茂婆娑的树影间,只有少许阳光能有幸射到别墅窗内,屋里就像三十那天
黄昏一样暗淡。那天是他一肚子心事事,今天他的双手坚定地扶上了对方的肩头,
就像之前小姨顶着他的脑袋那样顶着她。
  「我妈就爱乱说,别信她的,我学点什么都能给外人吹出花来。」
  女人的两汪水眸的还是充满不安,撅着嘴一副讨要说法的样儿。
  「阿姨,没亲过那些臭男人吧。」
  「当然没,想什么呢!」
  姆么——她红艳的脸蛋沾上了男孩的口水。
  「我也没亲过她们。」
  那一刻,她瞬间觉得晦暗的洋房明亮了,潮湿的空气清爽了,自己刚才和小
丫头片子一样幼稚的行为是如此划算值得。
  「你只能亲我。」
  她用刚擦掉泪水的手指又揪起他的耳朵,「听到了吗,只能亲我。」
  「恩。」
  当她听到了他的承诺时,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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