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阵,此地已是万无一失。
  吴征也是心中抽搐,今夜太过光怪陆离,将心比心也不怪冷月玦瑟缩。——
被师门长辈知晓旁观了一场淫靡至极的春宫戏,任谁都要害怕。冰娃娃性子清淡
许多事漠不关心而已,可不是杜绝了七情六欲。
  宽慰人吴征总有办法,他露出个玩味笑容道:「你今天话有点多哇!」
  「是哦,为什么?」冷月玦恍然奇道。
  「迭家小院奇幻之行,换谁也要多说两句。」这么较真,一副打破砂锅问到
底的样子实在少见,吴征忍俊不禁。
  「恩,有道理。」冷月玦连连点头大以为然。两人刚共同经历了一场危局,
相互之间亲近不少,说起话来自然少了些客套禁忌。
  一路回到吴府,祝雅瞳已在厅中施施然地品着香茗。她额头犹挂汗珠,双颊
也是红扑扑地异常粉润,显是方才一场恶战并不轻松。
  「师姐,幸不辱命。」倪妙筠向祝雅瞳拱手施礼道。此女先前深居简出,除
了初来吴府时的惊艳一现之外,私底下与吴征更无点滴接触。现下见她摘去头套,
露出柔光似水,轻灵飘逸,如梦似幻的绝色容颜不由心中一动。
  纵然一身夜行衣,近看之下才能发现个中不同。比之寻常的黑色,倪妙筠所
着的则间杂着绛色与紫色,丝毫不妨碍夜间行事之外,还颇有个人风格。联想至
她初至吴府之时脚踝边纹着的那只五彩斑斓的翠鸟,可知她极为爱美,且小心思
甚多。虽不知祝雅瞳因何对她特别信赖暗中遣来押阵,想来以祝家主的眼光是错
不了的。
  「师妹辛苦,坐下歇一歇。」祝雅瞳温婉一笑,又向吴冷二人道:「没受伤
吧?」
  「没有,也不易。为了晚辈的事情劳动诸位当真过意不去,家主没受伤罢?」
吴征大口大口地灌着热茶,激战了一场不说,还看了场春宫,实在是渴得很了。
  「他们伤不了我,他不听话?」祝雅瞳见事极准早已猜出个大概,正好奇地
打量着刘荣。吴征入府时已唤仆从取了衣物给他穿上,否则实在有碍观瞻。
  「被迭轻蝶那妮子迷了心智了。」吴征恨恨地道,又解开刘荣穴道递过一杯
茶道:「喝了解解渴,能说两句了么?」吴府高手云集,刘荣就是长了翅膀也飞
不出去。
  「吴公子。」刘荣哽哑着喉咙,低着头不敢正视吴征。
  「哼!还想问你怎地被迭轻蝶抓去了。现下看来八成是你蠢得自投罗网的吧?」
吴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越说越气。
  刘荣满面通红,自知理亏默不作声。吴征叹了口气问道:「当年累得你被迭
轻蝶断去手臂,本想寻机让你上昆仑山,你又自顾自地离去亡命天涯。真是……
哎,上回匆匆一别也不知你碰到了多少事。现下把你从药铺离去之后至今的事情,
一件一件慢慢说给我听。」
  「好。」刘荣意兴萧索地起身仰头望天,似在回忆旧时之事。
  「且慢。时辰不早了我不想浪费时间,这人现下信不过,说了假话又需辩驳
半日。」祝雅瞳重重放下茶碗,咣当一声引得刘荣侧目望来,正巧看见这名天仙
下凡般的美妇一双点漆美眸精光大放。
  刘荣只觉身体被一股无形之力束缚着离地飞起,穿过屋顶透过云层,直达无
穷星汉,四周漫天的点点繁星灿烂辉煌,却又每一颗都像是方才美妇的眼眸,正
以一股庞然无尽的巨大压力直视他的内心,无法抗拒,无法隐瞒。
  「现在你可以说了。从药铺离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你的武功从哪里来的?」
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透彻心扉。
  「吴征留了些银两,我当做盘缠一路向东打算去江州。途中遇见一名高人,
他问我怎生认得迭轻蝶。原来我在林间休憩之时不住梦呓这个名字被他听见,他
下手极重手段毒辣,我吃熬不住将被迭轻蝶砍断手臂一事说了出来,他听完之后
反有喜色,又测了我的根骨就逼我拜师,传我《玄元两仪功》。」
  「你的根骨不算太好,又错过了幼时打熬根基的时光,为何修为进展如此迅
速?」
  「《玄元两仪功》本就进境极快,师傅又捉拿了不少女子供我采补……我不
想害她们的,可是师傅也不会放过她们,想想还是死在我手上有用些,她们也死
得不那么难受。」
  两人一问一答,直说到刘荣鬼迷心窍返回成都城只想再见迭轻蝶一面,终致
再次强暴了她,却也从此身陷囹圄,并供出所学《玄元两仪功》与之双修。这也
让吴征松了口气,若是任由刘荣自顾自地说下去,昔年在江州荒园的事情可得被
倪妙筠与冷月玦听了去,暗赞还是祝家主做事靠谱,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周全。
  至此解开了大部分疑团,祝雅瞳便依着吴征事先写在纸上的字迹问道:「在
雨霁山上看你浑浑噩噩,神智不清是什么缘故?」
  刘荣在璀璨星空之中忽然心中一激记起一件事来。被囚禁在迭轻蝶私宅里一
年之后,忽然一名头戴鬼面的男子神明一般出现他被囚的禁室里。刘荣没见过这
名男子,却在传闻中知晓这张鬼面所属。那深入神魂的恐惧让他五体投地拜服,
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你就是贺群的弟子刘荣?」
  「属下……属下刘荣……见过……过……尊主。」鬼面人问得温和,刘荣惊
恐万分的心情却未半分放松,说话时牙关都在打颤。
  「你过来。」刘荣的表现让鬼面人十分满意,向他招了招手。
  刘荣心中虽怕,对鬼面人却不敢丝毫违抗,忙跪着膝行向前匍匐于地。鬼面
人拨开刘荣脑后长发细看了一阵脖颈与肩头的针孔道:「青城派的迷途知返针!
你能熬得到现在没死也是不易!本尊观你根骨不算太佳,但耐受力倒是甚强,倒
也是奇才一名。」
  「属下力有不逮无力逃脱,求尊主网开一面。」联想到私自泄露教中武功要
承受的教规,刘荣浑身抖如筛糠,那并非人力所能承受,耐受力再强也吃熬不住。
  「嗯。你且不必惊慌,听闻你和昆仑派吴征有旧?」鬼面人轻拍刘荣肩膀温
言安慰道。
  「是,吴征与属下有些恩怨纠缠,他放了属下一条生路也算熟识。」
  「天降大任于你啊!也好,也好。你授予迭轻蝶《玄元两仪功》的事情,本
尊既往不咎!她若要学,你便教。贺群那里只有前半部功法,本座这里再授予你
后半部,你与她一同修习即可,另外你练过《鬼影魔爪》,也可以交给她,就说
是《玄元两仪功》即可。本尊再秘授你一套心法,平日里暗自修习绝不可展露于
任何人之前!」
  刘荣至今不敢相信能逃过一劫,未得尊主允可私传教中功法本应受「蚁噬」
之刑,乃以小刀在罪人身上割出千疮百孔,却又因伤口浅不致殒命,再在伤口上
涂满蜂蜜,糖水等物。再释放出教中饲养的红蚂蚁,蚂蚁喜甜食,红蚂蚁更是肉
食种。被蜂蜜糖水勾引来的红蚂蚁会慢慢将罪人吞食至一具骨架,其过程之惨烈
痛苦难以言喻。
  其后鬼面人又来了五回,在教导刘荣记全了《玄元两仪功》之后便不再出现。
  直到两月之前他又再次如履平地畅通无阻地出现在禁室里,即使刘荣也能感
觉到他的兴奋!鬼面人一边考校刘荣秘授的心法,一边详实地了解迭府的点点滴
滴。刘荣不敢违抗,将发生的一切据实已告。此后鬼面人每隔五日就来一回,而
最近的那一次更是交代了许多事情。
  「迭家要你做什么?」
  「迭轻蝶要带我露面,引吴征来救我走。」
  「哦……甚好!依他们的计策去做,到了吴府之后与本座如此如此!可记得
牢了?」
  「属下记得了!」
  「本尊秘授你的心法有强固神识之奇效,你也当发觉近来迷途知返针已不能
迷你神智!嘿嘿,青城派如此作为倒是省了本座许多手脚!记住!到了吴府,天
阴门祝雅瞳必然对你施展离幻魔瞳!你大可将迭府一事全数告知,只关于本座之
事一丝一毫不可泄露!若有违令,教中当对你下三罪之刑,天涯海角永世不绝!」
  刘荣修习那怪异的心法许久,本已心性沉稳大多时波澜不惊,闻言仍是心惊
胆战道:「属下万万不敢!」
  回忆至此,刘荣打了个激灵,周天满布的星光美瞳施加的庞然压力让他脑中
鼓胀欲裂几乎崩溃。他奋力抵抗,令他在此时此刻最为担忧的还不是三罪之刑加
诸自身的可怖,而是迭轻蝶从他身上修习了《玄元两仪功》,已被认为是教中弟
子,还是他的亲传弟子。教中获罪者株连,刘荣自知骠骑大将军的能耐,可就怕
贼惦记,迭轻蝶若是有半点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迭轻蝶每隔三日以针刺我脖颈背脊,每回被刺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征与祝雅瞳对视一眼,又问道:「迭轻蝶的武功怪异,我们与暗香零落也
交手多次,未曾见过如此怪异的武功,也不是《玄元两仪功》,她怎么练的你知
道么?」
  「是教中的武功,我以前练过教她的……」
  「有趣!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祝雅瞳提起手掌按在刘荣顶
门道:「你们暗香零落的贼首,就是那个带着鬼面具的人,是谁?平日在哪里?」
  刘荣只觉满天繁星射下无数剑光穿透了身体,一身筛糠似得大汗淋漓抽搐起
来,颤抖着答道:「我……我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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